柳子韻靠在她肩膀上用手抹了抹眼角,看起來像是在擦拭眼淚的舉動,蘇千耐微微一怔,“子韻姐,你哭了?”
跟柳子韻認識以來,蘇千耐知道柳子韻並不壞。
“好了,看樣子應該是你朋友打來的,趕緊接吧。”
見柳子韻有些搖晃地起身走向浴室,蘇千耐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緩緩接聽祁英的電話,壓低了聲音:“喂?”
然而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嚎啕的哭聲,“嗚嗚嗚嗚,耐姐,你們是不是出車禍了,我今天考完試才知道這件事,我聽說宋……宋、”
說到這裏,幾乎有些哽咽地說不下去。
“都怪我,對不起,都是我的原因……”
頃刻間,蘇千耐的心臟彷彿被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怎麼給予安慰。
“嗚嗚嗚,你沒事吧?我現在就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我一定要看見你完好無損的樣子!”
蘇千耐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說道:“祁英,我沒事,我在墨家不在醫院,今天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有時間我再單獨找你出來聊,好麼?”
此時此刻的祁英愣了片刻,旋即拼了命地點頭:“好,耐姐,那你好好休息!”
“好。”
掛斷了電話,防彈軍車,女孩屈膝抱着雙腿,眼眶極爲赤紅地埋下臉頰,肩膀隱隱抽泣着……
前頭身穿軍裝的下屬透過後視鏡看見‘軍嫂’的模樣都有些於心不忍,“咳咳,那韓老大。我們還去醫院嗎?”
韓知允擡眸冷冷睥睨了一眼,眼神分明表示着:你說呢?
“……”下屬默默低頭,得嘞,打方向盤下三環。
韓知允早知道這個結果,但他並不喜歡隱瞞女人,本來這件事情就已經推遲告訴她了,或許能減少一絲痛苦。
男人曜石般的黑眸深了深,淡淡張脣:“現在相信我了嗎?”
他告訴她之後,就第一時間說明,蘇千耐沒有事,並且已經出院了。
但是這個小妮子並不信……
“……”祁英赫然顫抖了下,似乎抽泣地更加厲害,只是又很快用手背擦抹乾眼淚,“抱歉,韓知允……”
韓知允這輩子就是個純情處男,除去在軍隊耀武揚威扛槍狙擊的軍官身份,對於女人,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愣頭呆鵝,沉了好久才說道:“你放心,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爵爺已經將你跟千耐的朋友安排的很妥當。”
本來剛纔的情緒已經有所緩和,“哇嗚——”
坐在軍車真皮後座的女孩一下子像是被點燃了情緒導火線,崩潰不已……
“……”
韓知允緊緊皺着眉頭,旋即將男性大掌放置在她的肩頭。
沒有輕拍,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放着。
下屬不禁搖頭,天哪,韓老大貌似也太不會安慰女孩子了吧!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感受到肩膀的微熱觸感,祁英怔了怔,緩緩地昂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情緒儘量穩定地闡述:“我跟耐姐……宋哲,我們三個人十年前就認識了。一直關係很好,就像鐵哥們兒一樣!”
可很快又戛然而止,語氣沉默:“只單單因爲我的一次高考,卻讓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害了他們。”
韓知允明白她這種感受,以前曾經他也失去過自己的戰友。
那種以後在也不能一起並肩作戰的滋味,十分不好受,而有的時候,更甚至……是親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戰友,就死在自己的眼前!
卻無能爲力,無可奈何。
“韓軍官,抱歉,我給你添麻煩了。”祁英低頭道歉,脣角扯了扯一抹苦笑:“我拖累了好多人,我真是個大麻煩。”
韓知允不喜歡她這麼說自己,正張脣想說什麼的時候——
忽而,他口兜裏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屏幕,上面韓迎霆威風凜凜的頭像不停地抖動。
他扶額,臉色不禁有些陰沉,“是我爺爺……估計查崗。還要視頻通話。”
祁英抽了抽鼻子,“需要幫忙嗎?”
韓知允眯眸,點了點頭,視線停留在她微紅的眼眶中,“不過,你確定你現在……可以?”
“我沒事。”她咧開了一個十分努力又極爲難看地笑容。
韓知允差點被逗笑,上前不禁揉了揉麪前女人的腦袋,揚了揚手機:“那我接聽了。”
兩人都準備好以後,韓知允接聽韓迎霆的視頻通話——
祁英的心情微微有些緊張,怎麼莫名其妙……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她跟這個男人……目前只是協議結婚而已!
彼此誰都還沒開口說一個字兒,視頻那頭的老頭就揚起柺杖指着攝像頭,“知允,我問了別墅的女傭,你現在怎麼沒在韓家待着?還有,你不在韓家也就算了,我的之英呢?我的寶貝兒媳婦,你給她氣哪兒去了!你是不是趁我一不留神兒就給氣跑了!”
兩人在韓家的一舉一動,韓迎霆都會監視。
可偏偏今天,奇了個怪,兩人都不在韓家。
聽家裏的女傭彙報說今天是祁之英的高考時間,但……韓迎霆等啊等,等到現在這麼晚的時間點,發現寶貝兒媳婦還是沒回來。
不止兒媳婦沒回來,韓知允也沒回來!
心中一想,壞了,該不會是自己這個孫子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暗中——做了點兒什麼!
畢竟在這之前,韓知允對這場婚姻並不是很重視。
韓知允脣角抽了抽,“爺爺……”
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你別叫我爺爺,你要是給我把兒媳婦氣跑了,我以後要是抱不上孫子,你也就別回韓加了!回你的部隊待個三十年!”
“……”韓知允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老爺子的火氣,“爺爺,她就在我旁邊。”
“你給我滾,還敢……”韓迎霆愣了愣,皺起老眉毛:“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