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血腥的是,打撈上來的是一具全裸的女屍。
頭髮很長,及腰,跟蘇千耐的頭髮差不多,臉蛋是很標誌的鵝蛋臉。
但是卻看不清楚容貌,因爲全被刮花了,身上有無數的血痕,因爲海水的浸泡,已經有些發漲,體態變形。
是很明顯的,被人進行過凌辱……然後身體上又受到了折磨。
最後——
總之,這幅畫面嚇得當場不少的人員嘔吐了起來,血腥不說,手法確實過於變態跟殘忍,慘不忍睹!
警方人員強忍着乾嘔,給女屍的屍體上蓋上了一塊兒白布。
“墨先生……”
此刻,墨雲爵心臟如遭重錘,臉廓緊繃而冷冽,瞳孔中密集着無數血絲,可怖的有些驚人。
權夜聿跟韓知允站在他的身旁兩端,生怕墨雲爵隨時隨地撐不下去……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蘇千耐是墨雲爵的命。
可唯獨只有權夜聿跟韓知允知道,十年前,墨雲爵爲了護蘇千耐周全,到底做了多大的犧牲……
十年前,怎麼可能只單單是發生了一場車禍那麼簡單?
然而此刻,冗長的安靜,墨雲爵目光猩紅,薄脣緩緩地擡開,“不是她。”
這具屍體,一定不是蘇千耐!
警方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前的人是墨雲爵,全京城都無人敢惹的大人物,即使這具女屍真的是蘇千耐,只要墨雲爵一個否認,誰敢說死的人就是墨雲爵捧在手心裏的那位掌上明珠?
但這一刻,有些事情必須要說清楚,“墨先生,這樣,現在時間太晚了,您要不先回去休息等通知,我們這邊將屍體送到法醫那邊做屍檢,如果吻合……”
再另行通知您。
然而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墨雲爵就已經冷冷地打斷,渾身肅殺地驚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那具女屍,吼道:“你們誰也不能帶她走!”
“……”警方茫然了,可是,墨先生不是說這不是蘇小姐麼?
權夜聿跟韓知允對視了一眼,彼此卻不知道該在這一刻說些什麼,相安沉默。
天空下起了細碎的小雨,在寂夜之中顯得極爲漫長。
這時,墨雲爵一步步走上前,一身純黑色尊貴的西裝,夜幕之中宛如暗夜帝王,渾身透着不可侵犯的氣息,最終停步在遮蓋着白布的女屍前,眸光猩紅地滲人……
眼底的血絲涌動,波光凜然,目不轉睛。
俊美冷峻的臉廓,蒼白無血色。
“爵爺……”韓知允的心臟都跟着扯着疼,想要制止墨雲爵。
權夜聿一把拉住韓知允,示意給墨雲爵一些空間……
這次的蘇千耐,是親眼死在了墨雲爵的眼前——
這叫墨雲爵,該如何接受?
不止墨雲爵接受不了,他們更接受不了!
“噗通——”
雨滴從天空夜幕中滴落在地面,高架橋樑上,墨雲爵雙膝突然猛地跪下,冰冷的雨錘擊在他寬厚的雙肩,男人暗垂着臉,渾身顫抖地厲害。
所有人看見這一幕,都安靜至極……
雨水浸泡髒了墨雲爵的西褲,膝蓋泥濘不已。
緊接着下一秒,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墨雲爵裹着白布,抱起白布下方的女人在懷裏,然後又緩緩起身!
一如既往的公主抱,充滿了凌霸地溺愛!
“千耐,我們回家……”墨雲爵出聲,喉嚨嘶啞,眸光猩紅地望着白布,雙臂緊緊錮着懷中的女人,“我帶你回家。”
回墨家……
千耐,我們回家……
一瞬間,韓知允有些看不下去,將臉側向權夜聿,緊緊咬着脣。
就如同十年前那場車禍中,墨雲爵抱着渾身是血的蘇千耐送到醫院,在那個八歲的小女孩醒了之後,感受着她的哭泣,對她說——
我們回家……
他有幾分青碴的下頜小心翼翼地抵在女人的額頭上,即使是隔着白布,此刻,墨雲爵的目光空洞無神,盡是一副憔悴地模樣,“千耐,不哭,不哭,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嗯?”
墨雲爵的記憶,好像重回了她八歲的那一年!
“墨先生……”警方看見這一幕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上前一步,“您的情緒需要控制,屍體也需要屍檢,之後……還需要火化,您不能私自帶走……”
墨雲爵抱着‘蘇千耐’在懷裏,怒吼道,“滾開!”
“墨先生……”
權夜聿也意識到了墨雲爵現在神志渾噩,難忍地嚥了咽喉嚨,嚴肅着眉頭上前勸阻,“雲爵,警方是正確的,如果真的是蘇千耐,法醫報告可以查出她在死前受了什麼苦,有了線索,這樣才能給她報仇!”
剛纔的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早已一覽無遺,還需要法醫鑑定?
墨雲爵手臂顫抖,旋即冷眼以對,淡淡擡脣:“滾開,我要帶她回家。”
權夜聿咬牙,“墨雲爵,你清醒一點!這是一具屍體!”
“你滾不滾開?”墨雲爵昂頭,目光充滿陰騭,不多廢話。
她怎麼會是屍體。
她是蘇千耐。
“不滾。”
“權夜聿,你是代替你們權家,在我眼前找死是麼?”
權夜聿倒吸了一口涼氣,瞥了一眼旁邊的韓知允,旋即很快,兩人一起撲上前幫忙,禁錮住墨雲爵的雙肩——!
“爵爺,得罪了!”
韓知允說完,權夜聿給警察揮手,“上來,把人帶走!”
“是,權少……”警察被這幅場面嚇得都有些顫抖。
警察的反應能力也很強,極快派人地從墨雲爵的懷裏將女屍搶了過來。
墨雲爵被撲在地,寬闊的身軀猶如困獸一般,躺在雨水之中,怒遏掙扎,喉間發出重而低沉的嘶吼,“滾,滾開,不準碰她……不準!”
“你們誰敢碰蘇千耐,我讓你們所有人跟着陪葬——!”
猩紅的黑眸眼睜睜地看着那具蓋着白布的屍體被放置上擔架……
又運上醫車。
“……不準碰她。”男人的聲音嗚咽沙啞,宛如困獸。
權夜聿壓制着墨雲爵的雙肩,禁止他的掙扎,“雲爵,冷靜一些……”
冗長的安靜後——
權夜聿發覺身下鉗制的男人似乎沒有了動靜,剛準備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