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的光線被暖光暈染着,由於天氣寒冷,窗戶也依序蒙着一層薄薄的霜氣。
一大早,墨繼華、夏穆蘭還有墨子衿一一都來到病房探望。
墨繼華身爲長輩,手裏自是提着大大小小的保養品跟水果籃,更讓他重視今天局面的,當然是因爲叫他們一家前來的……
南門薇。
得知墨雲爵已經從醫院醒來的消息,韓知允跟權夜聿也飛速趕過來,但是等到了醫院,就看到的是這一幕轟炸般的場景。
病房內,躺在白色病牀上的墨雲爵睫毛微擡,漆黑的眸無比深邃薄涼,薄紅的脣透着微微血絲,栗色的短髮搭在髮髻。
原本精雕俊美的臉龐,此刻看起來無比憔悴沒有血色。
他的手臂掛着長長的輸液管,點滴沿着管子不斷流淌液體。
“你們倆消息倒是還挺靈通,剛醒沒多久,你們就來了?”
南門薇依舊氣勢不動地坐在病房靠窗戶位置的座椅上,手裏拿着一杯早起的美式咖啡,細細吹着熱氣準備品嚐。
那雙充滿精光的丹鳳美眸慢慢擡起,直視看着門口緊跟墨子衿後面趕來的二人,意味不明。
氣場很是淡定。
不用說,權夜聿跟韓知允的出現,是德叔通知的。
“我們身爲陪在雲爵身邊的十年兄弟,也是擔心他的情況。”權夜聿從容不定地發聲,語氣也很是尊敬南門薇,“希望沒有給墨夫人添堵。”
“那倒不至於,你們兩個關心我兒子,身爲他的母親,他有這樣的朋友,我高興還來不及。”
“……”權夜聿眸色一沉,微笑示意。
“不過既然我回來了,親自照看雲爵,你們也不用擔心過度。否則我還以爲,我兒子身上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祕密。”南門薇嗤笑了一聲,話裏外裏似乎都含有暗示。
同時睥睨着眼前病房熱鬧的一行人,不禁覺得十分有趣地說:“好在這病房夠大,堪比五星級酒店,不然這麼多人,還真有些待不下。”
一、二、三、四、五……
還不算保鏢在內。
真是熱鬧,比過年還熱鬧!
此時,墨繼華跟夏穆蘭手裏還紛紛提着水果籃,夾在中間也十分尷尬,眼神四處晃悠,急忙討好地笑說:“我們帶了果籃還有一些營養品,聽說墨先生出車禍後,我們一大早就操心的趕過來了。”
韓知允跟權夜聿是明眼人,心裏通透如明鏡,這恐怕不是因爲操心而立馬趕過來。
而是被南門薇強行通知,才趕過來的。
“子衿,還愣着幹什麼,快去看看你四叔。”墨繼華急忙推搡自己的兒子墨子衿,讓他去墨雲爵身邊裝裝樣子。
南門薇瞳色冰冷眯起,將咖啡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吩咐身邊的黑人:“維爾斯,去幫他們把拿來的東西都放下,拎着怪重的。”
“是,墨夫人。”
“不用了,我們倆也沒帶太多東西,我來放吧!”墨繼華笑道,生怕驚動了南門薇身邊的人,同時將夏穆蘭手中提的一箱牛奶也主動拎過來,低垂着不好看的臉色低聲說,“你別提了,我去放。”
“知道,知道。”
夏穆蘭看着自己老公辛苦地彎腰將一大堆的營養品放置角落,心裏憋屈極了,但是面對眼前的墨家人,確實也不敢多說什麼。
墨家的產業,他們一家……根本比不上墨家的冰山一角。
亦或者說,他們連冰山一角的那一角,都不如。
墨繼華喘着氣將一大堆營養品放下去,最終又扶着腰重新站起來,仍然笑臉相迎。
“南門夫人,都是一些小東西,是我們一家的心意,還請您不要嫌棄。”
“自然不會。”女人挽起紅脣,露出華貴而得體的笑。
可方纔南門薇並沒有阻止這一切,眼底甚至一閃而過不悅,如若不是爲了更加了解墨雲爵身邊的情況,根本不會叫這一家子人來。
權夜聿跟韓知允也清楚,南門薇目前的狀況。
更像是觀望、俯視着這一切……!
但是他們兩個不明白,爲什麼南門薇要把墨子衿叫來?
這一點,他們兩個也沒有想通。
“四叔……”墨子衿朝着病牀前邁了幾步,看着病牀上躺着的墨雲爵,表情很是矛盾複雜,遲疑至極。
南門薇表情一動不動,靜靜觀看着眼前這一幕。
而韓知允跟權夜聿,在這一瞬間,差不多也明白了……南門薇到底想做什麼。
爲了,爲證!
緊接着,墨子衿在衆人的注視下,拉了個椅子坐下,這才關切詢問:“四叔,您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起初喚了幾聲,墨雲爵並沒有睜開眼,只是一直閉目養神。
而這句話,墨雲爵緩緩擡開眼瞼,漆黑深邃的眸沉了幾下,緊接着挪移瞥了一眼墨子衿,像是認出了眼前的人,皺了皺眉,“除了頭還有些疼以外……”
“無妨。”
男性聲線淡漠至極,落下這兩個字,依舊冷厲。
“……”墨子衿吸氣,回過頭先是看了一眼身後的墨繼華跟夏穆蘭,他父母的神情顯然很緊張,而且眼神明確要他接着問候,哪怕是裝樣子,現在也得裝下去!
墨子衿神情沉靜而複雜,緊接着又看向在一旁監督的南門薇。
女人的表情充滿冷意,氣場極其強大。
“四叔怎麼會……出車禍呢?”墨子衿視線很是疑惑地投向南門薇,“是不是最近墨氏財團的公務讓四叔太過操勞了?導致了疲勞駕駛?我就說四叔平時工作太辛苦了,四叔簡直是個工作狂。”
一句一頓,都讓現場的權夜聿跟韓知允,緊張到極致。
因爲現在如果墨子衿說錯了一句話……
那麼之前他們費心撒下的謊言,就變得一文不值!
甚至還增添着無數危險!
到時候的牽連,只會更多、更慘重、更可怕!
還不知道要席捲多少血腥的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