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慕年褐色的瞳眸緊緊盯着她,像是毫無條件的相信她。
“……”跟着自己的心走。
天知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說出這種話了……
包括符靜雨,她的媽媽,都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而上一個跟她能這麼說的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祁英宋哲他們。
可是宋哲被陸蕊慕害死,祁英也跟她漸行漸遠……
“對了,”陸慕年神情始終保持平靜,“我給你把家裏那件,你正織着的那條寶寶圍巾拿過來了,當你撐不下去的時候,就看看它。”
她其實很惦記那條圍巾,這一點,陸慕年看的很清楚。
要不然也不會在臨走之前,都在織着那條圍巾。
擔心她工作太過勞累,他知道,她肚子裏的寶寶,是她的支撐。
蘇千耐提到這個還是禁不住有些欣喜,“真的拿來了?那條圍巾才織了一半……”
“嗯,進去吧,這裏風大,你懷孕了,這兩天工作量又會增多不少,身子骨受不起。”陸慕年眼眸淡淡睥睨着她,邁腿跨步先行轉身走回套房。
蘇千耐眸光深了深,望着男人頎挺修挺的背影,難以言喻的安心。
陸慕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避風港,那裏沒有風吹雨打,只有安詳。
呵,陸家這麼壓迫她,她竟然會產生這種錯覺,心底不禁有一番嘲弄感。
邁步跟上去。
回到海景套房,蘇千耐一眼看見了自己織到一半的寶寶圍巾,正在牀頭放着,她走過去拿起來。
纖細白皙的手指,一點點摩挲過毛茸茸的質地,目光不禁柔和起來。
陸慕年目光緊緊注視着站在牀頭處的蘇千耐,渾然乾淨的身軀背影,濃卷的長髮披落,身材纖瘦,她的樣子看那條圍巾看的很是入神。
緩緩放下以後。
蘇千耐已經開始看手機時間,同時轉過身冷冷對着陸慕年說道,“我可能今天不能陪你太久了,一會兒還要和秦茵匯合,這場比賽要求三天後就出一個成片,很緊張。”
陸慕年發覺她每一次在觸及到寶寶後,似乎都會變得更加堅強……
男人擡聲,“換件衣服吧,現在A市降溫,你這件外套太薄了。”
她現在身上就套了一件薄外套。
蘇千耐嗯了一聲,邁步走過來,已經先行翻開了行李箱,從裏面找了一件稍微厚實點的外套,替換她現在身上的這件。
動作很是匆匆,眸光認真,似乎根本沒有心思談其他事。
陸慕年沒有多說什麼,怕她壓力太多,“這場比賽,量力而爲。”
“我想贏。”蘇千耐擡起頭來,已經收拾好了一身行頭,黑色的羽絨服,將口罩戴好。
“既然不喜歡戴口罩,摘下來就好了,這裏也就三十個人,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大差錯。”陸慕年想到她剛纔在酒店套房門口的行爲,淡淡提醒她。
有什麼問題,他陸慕年,也可以幫她解決。
但她不需要這麼謹慎。
不知道爲什麼,陸慕年一看到她現在自我保護過度的模樣,心臟居然有些震疼,腦海裏劃過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男人皺了皺眉,輕佻笑着,“你是在逃避?是怕墨雲爵的人找到你,還是,過不了心理那關?”
“……”
是也不是。
或者說,都不是。
她不怕墨雲爵的人找到她,而是,不知道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墨雲爵的面前,以及眼前。
是視他爲一個弒父仇人的討債者,還是陸慕年的妻子?
一切早就塵埃落定了。
所以,索性她不願冒一點點的風險……
陸慕年眼角微挑,也不直接逼迫她,接着說道,“深海不會因爲一杯沸水而升溫,你也不必因爲別人的一時興起而淪陷。”
“——!”蘇千耐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子赫然一震。
【深海不會因爲一杯沸水而升溫,你也不必因爲別人一時興起,而沉淪!】
後知後覺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墨雲爵對她,不過就只是一時興起麼……?
他墨雲爵是深海,她十年前就是那杯沸水?
這個比喻,蘇千耐竟然找不出話來應對,因爲有那麼一瞬間,她並不認爲陸慕年說錯了。
“還有個消息需要告訴你,說來,也是比較奇怪的一件事。”
“什麼事?”蘇千耐擡起頭來。
只見陸慕年似乎眼神微微一沉,緊接着說道,“最近我在查你之前的事蹟,看看能不能刪除一些相關的新聞照片,這樣方便你以後出行,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現在整個京城似乎都封鎖了你的消息。”
蘇千耐以前的照片,無非就是一些關於在京高,或者是信息檔案的照片。畢竟其餘時候,墨雲爵也將她保護的很好,不會讓她拋頭露面。
“封鎖了我的消息?”蘇千耐怔了怔,沒有弄懂是什麼意思。
她被整個京城,封鎖了?
“對。”陸慕年點了點頭,“我說的封鎖是,包括你在京高裏的所有信息都查不到,還有包括媒體,基本上都刪除了有關於你的話題。”
包括,十年前,墨雲爵收養了蘇千耐的事情……
之前由於墨雲爵跟蘇千耐的關係特殊,自然而然有媒體報道十年前兩人之間的聯繫。
可現今,卻被刪除的一乾二淨!
“……”蘇千耐似乎有些怔仲在原地,腳掌心像是紮了一千根銀針般,無法挪動。
她的美眸愈深,這件事情,這種事情,只有墨雲爵能辦到。
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是墨雲爵嗎?他前段時間幫我辦了葬禮,應該……”
說到這裏,蘇千耐突然間有些說不下去,臉龐低垂,喉嚨莫名哽住,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綿軟無力。
眼底瞬然浸染上一片刺紅,生怕再多吐出一個字,聲音就已經顫抖帶着哭腔!
可是那些話,哪怕蘇千耐不說下去,後知後覺也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