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琥珀色的眸光挪移到穆玉鳳母女身上的穿着，“現在天氣變化太過起伏，既然今天我已經來了，我想去帶着小雨，給她買件衣服，穆阿姨，你看可以嗎？”
秦茵也贊成，“你們的衣服，頂不過最近着變幻莫測的天。”
太薄了。
這也是蘇千耐走之前，想做的最後一件事。
“……”
詹莉絲不懂這個蘇思念爲什麼要將時間浪費在這對母女身上，既然她們無法接受採訪，又何必再下功夫……
多影響拍攝進程啊？
中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難懂的很。
“這，蘇小姐……真的麻煩蘇小姐太多了，一碗炸醬麪我能還得起你，可這衣服、”穆玉鳳連想都不敢想，手指拘謹地顫抖着，神情愁眉不展，“這衣服還不知道要還你到什麼時候。”
昂起頭，目光滿是沉重。
“沒關係。”
過一陣子只會更冷，她們母女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
恰好，還有最後一點點時間。
……
場景轉換到商城，穆玉鳳牽着小雨，一大一小都衣衫襤褸，走在前面，沒有一個導購員將她們當回事，嗤之以鼻。
她們母女從不敢進這種商場，目光本就短淺，以前只能在外面看，今天進到裏面，來到這種場景，就像是見了大世面一般。
不過骨子裏的那抹教養，卻讓她們僅僅只是用羨慕的目光觀看，並不用手去觸碰、或者去摸。
小雨也很懂事乖巧，跟着穆玉鳳走。
“媽媽，這裏真好看，好多衣服。”
再往前面走，就是童裝區。
穆玉鳳點了點頭，看的眼花繚亂，她還從來沒見過一件衣服可以玩出這麼多款式跟花樣來。
“這不是商業街上經常撿垃圾的那個瘋子嗎，今天怎麼還跑到商場裏面了，要不要把這種人驅趕一下啊？”有導購跟身旁的同事竊竊私語。
“你說這種撿垃圾的，身邊還帶着個孩子，這孩子算是野種嗎？”
——像是在聊關於穆玉鳳的話題！
穆玉鳳停頓下腳步，顯然聽見了，窘迫地宛如想當下找個地洞鑽下去，回過頭看向蘇千耐，“蘇小姐，要不然今天還是不逛了……”
她們母女倒是無所謂，只是，穆玉鳳心底有些認爲，給這位蘇小姐丟臉了。
蘇千耐白皙的臉龐毫無變化，“穆阿姨，還沒到童裝區呢，我們不是說了，要給小雨挑件衣服嗎？剛纔面的錢你也給我了，這件衣服，是我的一些心意，也同樣希望你能收下。”
正當穆玉鳳臉色憂愁，身邊的小雨拽着她的衣角輕晃，“媽媽，你看那件衣服，好漂亮呀！”
“走，那我們就過去看看。”蘇千耐說道，嘴角揚笑。
緊接着不等穆玉鳳作出反應，就已經先行朝着小雨所說的方向先行邁開了腳步，動作迅速。
穆玉鳳心下一顫，只好跟着。
導購看見這一幕，“快快快，跟上去。”
“是這件嗎？”蘇千耐翻動着衣架上的一件粉色衣服，是一件套裝款的秋冬裙子，見小雨點了點頭，“好看的，原來我們小雨喜歡粉色。”
眼睛柔和，笑容暖意。
果然女孩子都喜歡粉色，不論年齡多大，更不分家庭階級。
每個女孩子，也都應該擁有喜歡粉色的……權利。
小雨古銅色的耳根逐漸發紅，在蘇千耐拿着衣架翻看的時候，張大了嘴巴不禁驚呼，“哇……蘇姐姐，真的好漂亮！”
粉紅秋冬裙被翻個面，背面紋繡着精緻的花紋兒童圖案，很是甜美。
小雨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嶄新，這麼美的衣服！
“我也覺得挺漂亮的，拿去試試吧？小雨穿給姐姐看看，好不好？”蘇千耐正要將衣架遞給小雨，讓她去試衣間，同時誇讚道，“你穿上了一定很可愛。”
畢竟兒童的這種衣服，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來大小，只能試穿以後，纔可以決定合不合適。
不過粉色的……蘇千耐覺得，效果應該會很好。
人靠衣裝馬靠鞍。
就在這時，一個導購火速衝了過來，擋在了兒童服裝區前，一把奪過蘇千耐手中的衣架，不屑地笑着，“這位小姐！我們這裏的衣服，可不能試穿，要是試穿了，弄髒了誰賠啊？”
說着，視線挪移到蘇千耐身旁渾身髒兮兮，看起來又窮鬼的小女孩身上！
做導購這麼多年，是窮是富，一眼就能看出來！
更何況，還是這麼窮的類型。連普通人家都比不上，怎麼可能買得起一件衣服。
最主要的是……這小女孩的母親，是商業街那人人都知曉，撿破爛的瘋子媽！
萬一有什麼傳染疾病，沾染到衣服上，其他顧客還怎麼買！
她還怎麼賣的出去？
穆玉鳳恰巧跟過來，看見這一幕，滿臉糾結和難堪。
這是正常預料之中。
蘇千耐目光冷冽，絲毫沒有任何畏懼，“你把衣服掛在這，顧客不能試穿？大人的衣服我理解，小孩子總要試試尺寸到底合不合適吧，而且——試衣間不就在那邊？”
掃向一旁的高檔試衣間。
存在即合理，這裏顯然明明就可以試穿衣服。
更何況是兒童區，怎麼可能不讓試？
顯然是故意的。
導購纔不理睬蘇千耐，見她穿的樸素，也沒什麼心思引導購物，將粉色兒童秋冬款裙重新掛在衣架上，調整着衣領，漫漫無所謂地道，“是有試衣間啊，但也不是針對你們這樣的羣體用的，不要想了，趕緊帶她們走吧，晦氣。”
將吊牌翻出來，手指無比精細地擺放着位置。
有幾個導購同時跟着看笑話，畢竟這瘋子來買衣服，確實是頭一回。
小雨緊緊皺着小眉頭，眸光逐漸低垂到地面上去。
忽然，蘇千耐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把落在了導購的手上，狠狠制止住她的動作，導購倒是嚇了一跳，畢竟對方十分用力地摁着她，“你……你幹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