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權夜聿麼?”蘇思念皺了皺眉。
聽他說權先生,只能想到權夜聿。
薄鼎點了點頭:“沒錯,我是權先生的學生,也可以理解爲助手吧,一直跟在他身邊學醫,四年前……我還做過蘇小姐你的血液對比。”
聽見這句話,蘇思念略微有些驚訝,“血液對比?”
薄鼎低頭輕笑了一聲,再次解釋說道,“四年前,墨先生在江海撈到誤以爲是‘您’的一具女屍,然後讓我對比了她和你的DNA血跡,發現不符合,這樣才從而驗證了蘇小姐你沒有死。”
“……”提到這裏,蘇思念眼底的一絲暗淡一閃而過,顯然情緒有些消沉化。
“也是因爲那次我們得知了你沒有死的喜訊後,權先生通知了墨先生,墨先生路上着急想要親自那道那份血液DNA對比,這纔出了出了一場事故。”
蘇思念聽懂了薄鼎的言下之意,“四年前,墨雲爵是爲了去拿那份鑑定報告?”
“是的,蘇小姐。”薄鼎勾笑,同時保持着把脈地動作。
“……”頃刻間,她的心臟狠狠一震。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似的,原來,四年前,墨雲爵是爲了去驗證一份她還活着的希望而出了車禍。
難怪剛開始在劇組的時候,他根本聽不懂墨子衿口中的蘇千耐,就像是全然忘記了一樣……
這也將陸慕年的說法給串聯了起來,她根本沒有想過,這四年時間,墨雲爵還丟失過記憶。
蘇思念倒吸了一口涼氣,慢慢昂起頭來看着坐在豪華大牀邊,滿目認真守着蘇小寶的墨雲爵。
男人的側臉俊美刀削,猶如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般,殷紅的薄脣冰冷,身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袖子半挽起,渾身潮溼,能清晰看見他的理肌。
全身氣息凜然又凌霸!
她看着他,又很想問,那他最後是怎麼想起她的?
“後來權夜聿告訴了我真相,因爲我懷疑我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我想起了那場給你辦的黑色葬禮。”
男人的口吻有幾分灼熱,低沉地音量慢慢道。
同時鬆開蘇小寶的手,起了身,朝着蘇思念和薄鼎這邊的太妃榻走過來,整個高大的身軀散發着一股帝王般的凜然!
蘇思念心臟有些悶疼,目光晶瑩地望着他,擡開紅潤的脣,“謝謝你剛纔救小寶,你……”
她視線下移,盯着他滿身地狼狽和潮溼,全然都是湖水氣息。
“剛纔薄醫生說的沒錯,你現在這麼容易感冒,還是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吧。”
她抿了抿脣,皺着精緻的眉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只能通過這種方式關心他。
“蘇小姐,你是不知道當時的墨先生到底有多驚喜,畢竟這份鑑定結果沒有出來前,墨先生的生活狀態實在是……”薄鼎看着蘇思念哀嘆說道,同時又補充了一聲:“所以這是墨先生唯一的希望,只要得知你還活着,那就有希望。”
一旁的墨雲爵走向吧檯,隨手倒了一杯朗姆酒在玻璃杯中,燈光照耀下,棱形彩繪的玻璃杯泛着一抹妖冶的光澤,直接仰頭喝了一口!
多年以來,他一直用這種方式來鎮定情緒,現在幾乎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四年前。”蘇思念低沉着臉解釋,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在解釋給薄鼎聽,還是一旁的墨雲爵聽,“陸慕年爲了幫助我假死,用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替代了我,聽說那個女孩的家人已經同意了遺體捐獻,所以陸慕年買了所有權,後面也算計好了墨雲爵會將那個女孩進行最好的安葬。”
“……”薄鼎聽着這些經歷,簡直驚心動魄。
渾身氣息也都跟着有些不穩,餘光看向黑色理石吧檯上墨雲爵的反應。
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置到蘇思念的脈絡上。
此刻,黑色大理石吧檯,墨雲爵冷冷坐在高椅上,修長筆挺的長腿隨意彎搭着,聽到算計那兩個字時,黑眸一陣陰沉和冷騭。
算計。
她蘇千耐承認了,四年前就是一場算計。
“對不起。”蘇思念抿了抿脣,目光沉默至極,她這一刻,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薄鼎不禁有些哀嘆兩人之間這四年的錯過,眸光格外遊離了一下墨雲爵和她,旋即道:“蘇小姐,四年前您應該不是自願的吧,都是陸慕年在算計你。”
“他……”蘇思念搖了搖頭,像是有些爲陸慕年說話,“都是陸山的安排,陸慕年只不過是陸家的一張牌,陸家是讓我和符靜雨見面爲由,作爲交換的。”
她擡眼,認真地望着薄鼎,也知道這些年的事情,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了。
薄鼎笑了笑,顯然有些感到惋惜,只是下一秒,探着蘇思念的脈搏,卻逐漸皺起眉頭來,眼神變得沉靜奇怪。
“所以,四年前有一次我在商場去找送你的那枚鑽戒,也不是意外,你在那裏的,對吧?”墨雲爵聲音冷冽,漆黑的眸子猶如一顆寶石,捏着手裏的玻璃杯。
骨節用力,彷彿隨時都能捏碎炸裂似的,玻璃杯底都跟着顫動。
“在那裏,你的預想沒錯。”蘇思念呼吸深沉,像是已經有些啞言,接着解釋說,“當時爲了躲開你,我把鑽戒放到了一個人的購物袋內,因爲怕被你找出來,我又叫來了陸慕年帶我走。”
難怪當年他在商場上的搜查,結果碰上了陸慕年叫來一對記者媒體。
那不是一場意外。
更不是巧合……
一切都驗證着他的猜想,如若不是四年前他那場車禍跟失憶,恐怕也一直會在陸家的事情調查下去。
“墨雲爵……”蘇思念喉嚨堵塞着,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眼眶頗爲紅潤地望着吧檯上的男人,“不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