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雉點點頭,連忙迎上去:“缺啊,你有多少?”
何盛拉開自己帶着的小包,伸手進去數了數,往前遞了遞,說:“兩萬四。”
九雉愣了一瞬,隨即感動的熱淚盈眶:“捨身濟貧的好人啊,好人啊朋友,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
她說着,就要伸手去接那個包,卻被何盛躲了一下。
何盛嘿嘿笑道:“這錢,給您可以,但是……”
“還有但是呢,”九雉倚着門,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沒有那麼容易,你說吧,怎麼個但是法兒?”
何盛看着門口的溫白?,嚥了一口唾沫,一邊說着“勞駕”一邊從溫白?旁邊把自己擠了進去。
眼見着九雉有興趣,溫白?沒有攔他。
何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知道您各位都不是普通人,不不不,我什麼都不會幹的……我就想學點東西。”
“學東西?”九雉說:“那你想學點啥呀?”
何盛道:“就想學那電影裏……法術!就那種……嗖,一架橋倒了……啪啪啪,一座山被毀了……咣……”他一邊說着,還一邊比劃。
九雉看着他幾乎要笑起來,她說道:“來來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好好想想你打算學什麼。”
溫白?走過來,站在了九雉身邊。
何盛在溫白?的視角下,跟個小鵪鶉一樣,他顫顫巍巍的說:“那這不行的話,長生……不老也行啊。”
九雉擡高音量說道:“長生不老?”
何盛說:“那要不然,飛身成仙也行啊。”
九雉閉上眼睛,衝着溫白?揮了揮手。
何盛一路上慘叫着被溫白?拖出去,何盛扒着門框,大喊道:“姐!姐姐!您說……您說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
九雉笑道:“沒別的,只有畫符,幹不幹?”
“畫符?”何盛迷茫道:“畫符……畫符能幹點啥啊?能讓我日進斗金嗎?”
“不能。”
“那能讓我變帥嗎?”
“……不行。”
何盛便說道:“那我學它幹啥呀。”
九雉道:“那你自己想吧,我只會這個。”
何盛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學!!!”
九雉笑起來,給了溫白?一個眼神。何盛眼尖看見了,立刻心領神會,哀嚎道:“不要,我不要他教!我不要他。”
九雉站起來,嘆着氣安撫他:“小朋友,你知足吧,白?身價可比我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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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九雉在養傷的時候,又多了一項娛樂,那就是看溫白?訓練何盛。
何盛帶來的兩萬四,九雉給他安排了一個月的課時。全天上四個小時,早上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算起來一對一的授課,一小時只需要兩百塊錢。
九雉一邊數着錢,一邊對何盛說:“這比補習班還便宜呢吧,就我們樓下那個高中的數學補習班,一個小時都得三百五呢。”
何盛坐在溫白?對面,含着淚點頭:“您說的對,您說的對。”
對於何盛來說,唯一值得期待的地方,大概就是有時候中午下課晚了,他還能留在九雉家裏喫個午飯。
九雉倒是挺喜歡何盛的。何盛不上班的時候,常年蹲在外面踩點,見過很多人,遇見過很多事,他又能說會道,成天給九雉講家長裏短。
比如說老在小區裏遛彎的李家老太太和對門的陳大爺有一腿兒。隔壁小區裏那個說話嗲嗲的小姑娘,被人說閒話是綠茶.婊,整天勾引男人,其實人家是同,還是個T。
又給九雉講他爺爺奶奶的金婚愛情故事,聽得九雉和何盛抱頭痛哭,引的溫白?往何盛身上飛了好幾個眼刀子。
偶而何盛沒什麼故事的時候,還會給九雉講一點關於“副業”的事情。
比如說行業的黑話,如何區分目標客戶和潛在客戶,“服務”完別人的時候,如何售後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客人的報警指數。
九雉聽得一愣一愣的,問道:“還有這麼多門道呢?”
何盛說道:“對啊,得研究啊,幹一行愛一行嘛。”
九雉問他:“……你不會是又想偷了吧?”
何盛看了一眼溫白?,連忙搖頭:“不偷了,打死我都不會再偷了,不過……說到偷,今天我倒是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九雉看了他一眼,從盤子裏捏了一個花生米扔到嘴裏,說道:“啥事啊?”
何盛說道:“我今天從我家裏出來的時候,看見和我住一個小區的那個姑娘,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她懷裏不知道揣了個什麼東西,一路上着急忙慌的就跑了,我覺得像是……她偷了什麼東西。”
九雉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偷東西了?”
“我是誰啊,”何盛激動道:“我幹了那麼多年的副業,我會看不出來?”
九雉被他嚇了一跳,第二顆花生米卡在了嗓子眼裏,驚天動地的咳了起來。
溫白?在一邊收拾東西,聽見動靜連忙走了過來幫九雉拍背,又順帶着剜了何盛好幾眼。
何盛放下筷子,縮了縮脖子。
等到九雉終於緩過來,何盛趕緊拿起自己的外套,對着九雉說道:“姐,我先走了哦~明天我給你帶早點啊~蟹黃包~蟹黃~”
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溫白?,臨出門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九雉對着他揮揮手,說道:“拜拜~”
看着何盛的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九雉纔對溫白?笑道:“白?,你對他太嚴厲啦。”
溫白?低着頭,伸手給九雉前襟上面的帶子繫好,他垂下眼眸,輕輕的說:“夫人,能讓我喜歡的人,很少。”
九雉聽罷,順嘴禿嚕道:“哦?那你喜歡我嗎?”
這話一說才察覺到不對,她沒什麼意思,只是順嘴一問,若是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哈哈一聲,一笑帶過。可是偏偏昨天晚上纔剛剛佔完人家便宜,再問這話,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九雉還在愣神,溫白?輕輕開口道:“我尊敬您。”
九雉哈哈一笑,趕緊順着臺階下:“那看起來,我還是很有優點的嘛。”
溫白?站在她身邊,沉默的看着她頭頂小小的發旋,目光暗沉,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髮,伸至半道,又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