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中的溼氣,遇上驟降的氣溫,等到王子文從天空中降下來的時候,他的眉毛和頭髮上都已經結滿了白霜,身上的衣衫都溼透了,顯得頗爲狼狽,好在他的肉身強健,倒也沒有半分不適之感。

    此刻二師弟已經平復了心態,向他拱手施禮道:“恭喜大師兄,以靈識御使肉身,在煉氣修爲的修士之中,也可算作是頂尖了,師父他老人家知曉了,也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王子文謙虛了幾句,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新奇之感,重新御空而起。

    二師弟坐在原地,牽着小九兒,目光遙遙地望着在空中竄來竄去的大師兄,頗有幾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喜。

    當然,也有一點點的豔羨。

    王子文發現,用靈識御使肉身,只要是簡單一個念頭,肉身就幾乎沒有遲滯地執行,如臂指使,比起他之前見過的浪蕩山衆人的靈力御空,無疑要靈活許多。

    靈識御使肉身,對靈識的消耗也是極少,比不得之前他一次次挑戰靈識覆蓋範圍極限的那種撕扯感。

    王子文所不知道的是,靈識御使肉身的難度是正如二師弟所言,在煉氣修爲境界之中,能夠以靈識御使相對龐大的肉身的修士,無一不是靈識修爲驚才豔豔的存在,而且就靈識覆蓋範圍大而言,御使肉身算不得什麼,關鍵是靈識強度要求極高,正常情況下,消耗也是級了不得的。

    而這強度,對比王子文強行拉伸的千丈靈識而言,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是幾百斤的胖子,消耗大,但關鍵是體量也大,經得起耗,九牛一毛罷了。

    說起來,王子文長把二師弟說掛在嘴邊,但姬三牛在這偌大的修行界,那也是名副其實的小菜鳥一枚,這裏邊的頭頭道道未必也那麼清楚。

    “小九兒可好些了?”

    浪夠了的王子文浮在空中,問不怎麼說話的女娃。

    小九兒點了點頭,“好多了!”

    小話癆變得惜字如金。

    二師弟道:“小九兒比預想中恢復地要晚一些,看來靈識的損耗比大師兄要嚴重多了!”

    王子文嘴角抽了抽,不說話了,看了眼女娃,心道:“這小丫頭最後到底加了多少種靈識,果然是熊孩子,膽大包天!”

    “大師兄可是心急趕路?”

    姬三牛似乎看出了王子文的心思。

    王子文點了點頭,畢竟身爲一個累贅不要緊,但如果累贅沒有擺脫累贅的覺悟,那就跟鹹魚沒有區別了。

    “這倒是不要緊,原本師父所慮,按照大師兄的腳程,去往機巧宗怕也真的頗費時日,交代我若是耽擱了,可以路經坊市的時候,購置一件可以御空的器物,但想來如今是用不着了,只等小九兒再恢復一些,便可了!”

    王子文乾笑道:“師父思慮周全!”

    “那乾脆我來帶小九兒御空吧,早些到機巧宗也好,免得說我們浪蕩山不知禮!”

    他比了比自己個幾百斤的身材,又看看身旁的小不點,覺着應該問題不大。

    “大師兄,倒也不着急,機巧宗實際上離浪蕩山並不遠,三師弟的地圖上也有標註,大師兄既然可以御空而行了,時間上倒也綽綽有餘了,而且靈識御使自身,又與御使他人有些許不同……”

    二師弟說着說着,便住了嘴,再次愕然地看着緩緩上升的大師兄。

    小九兒也隨之飛了起來。

    大師兄的表情很輕鬆,沒有撕扯靈識的那種“張牙舞爪”。

    大師兄並未接觸小九兒,這距離怎麼着也有一丈遠了吧?

    也就是說,大師兄的靈識至少有一丈,可能遠不止,這麼遠的距離,再以靈識御使他人肉身,這……

    這種情況,已然超出了二師弟的理解範圍,這浪蕩山上下,估計也就師父能完成這樣的行動吧?

    大師兄的靈識,何時變得這麼厲害?難不成,真的是被大修士給奪舍了?

    由不得他不這樣想,畢竟這突然增強的靈識,委實是詭異,可是師父明明說過,大師兄靈池空空,斷無被奪舍的可能!

    王子文不知道二師弟此刻的驚訝與疑慮,帶着小九兒嘗試了一番,覺得問題不大,便與他說道:“二師弟,我們這便趕路吧!”

    “好!”

    如此,三人一路而來,王子文帶着小九兒,姬三牛跟在一邊,周身的靈力護着三人,儘管速度極快,卻也沒有再溼了衣衫,反倒是有種微風徐徐的舒適感。

    靈力太好用了!

    王子文多少有些羨慕,奈何照本宣科的修煉,於他而言,靈力真的只有隨時消散的份兒。

    一路行來,倒也無事,期間看到過一個面白無鬚的老者,坐臥在一隻不知名的禽鳥身上,那禽鳥通體雪白,頭頂一根金黃色的翎羽,一雙黑眼珠子幽深如墨,高高地擡着額頭,撲閃着羽翅,端的是神俊非凡,它只是輕輕拍打着翅膀,也不見什麼其他多餘的動作,老者與它便飛速地從王子文三人頭頂掠過。

    王子文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靈識從他們三人身上一掃而過,老者的眼眸至始至終都不曾睜開。

    二師弟擋住王子凡二人,站立在原地,衝着老者躬身行禮,注目一鳥一人迅速遠去。

    “師父說過,若是遇上這等前輩高人,最好是站在原地施禮,一般這些高人是不屑爲難我等的!”

    “若是他們要爲難我們呢?”修行界菜鳥王子文問道。

    二師弟猶豫了一下,道:“那便只能由得對方!”

    任人宰割!

    這還真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這人剛剛用靈識掃過我等了!”王子文張口道。

    二師弟霍然一驚,看向王子文,又迅速地看向遠方。

    大師兄竟能感受到這等前輩高人的靈識,“大師兄剛剛可曾?”

    他滿面憂色,王子文擺了擺手,道:“不曾,二師弟之前告誡過的,我也不會亂來,但此人端的無禮!”

    “大師兄慎言!”

    二師弟擺手制止王子文胡亂說話,一些大修士的神通千奇百怪,小心離得遠了也仍舊被聽了去,遇上計較的,三人小命不保。

    一路無話,大致上過了十來天時間,三人來到一個巨大的湖泊之上,根據標註,機巧宗便在這名叫向月湖的湖心位置。

    只是此刻轉眼四望,周遭一片水茫茫,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根本看不到邊際,哪裏有什麼宗派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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