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

    月朗星稀,街燈初上。

    魏續,宋憲和侯成正在家中飲酒。

    宋憲放下酒杯,嘆了一口氣,“曹將軍這次出征,沒有帶上我們哥仨,明顯是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呀。”

    侯成的酒量本來就不大,此刻已經喝得臉色發紅,聽聞此言,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這不正好,也省得去費這個力。”

    宋憲搖了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三人已經降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安排一個官職,長此下去,說不定我們三人都只能淪爲軍侯,那豈不是慘了。”

    魏續喝盡杯中酒,苦笑着說道,“明知如此,又能如何,難道不分配我們任務,我們還能上趕着去要嗎?

    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又如何!”

    宋憲將滿滿的一杯酒一口喝盡,臉色也變得有些發紅。

    “當年我們三人在溫侯手下,可都是獨擋一面的戰將,如果淪爲軍侯,顏面何存啊!”

    此言一出,三人的動作同時一僵,想起在呂布手下當將軍的情景,心中頓時唏噓起來,場面也冷清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魏將軍,有人想要見你!”

    魏續一愣,“什麼人要見我?”

    “來人說是你的鄉親,想要找你敘舊。”

    聽到侍衛的話,三人同時吃了一驚。

    三人投靠曹軍不久,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果家鄉真的有人要找魏續,也會到濮陽去找纔對。

    來的是什麼人?

    宋憲搶先說道,“不能見,肯定是……。”

    話說到這裏,宋憲沒有說下去,用手指了指濮陽的方向。

    這裏到處都是曹軍安插的眼線,有些話絕不能說出口。

    侯成已經喝的有些發紅的臉,看到宋憲的手勢,頓時變得有些發白。

    “對,不能見。”

    魏續皺眉猶豫了良久,忽然冷笑一聲,低聲說道,“見又如何,在我們三人面前,難道有人能耍出花樣嗎?”

    宋憲瞪大眼睛看着魏續,半晌後,嘆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那就見見吧!”

    “來人,把我的鄉親帶進來。”

    隨着魏續的吩咐,沒多長時間,侍衛帶着一個青年壯漢走了進來。

    看着這個濃眉大眼的青年,魏續三人猛地站起身來,張大了嘴巴看着來人。

    來人正是魏續的族弟魏越!

    魏續快步上前,喝退了侍衛,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你怎麼來了,萬一被他們知道,我都救不了你。”

    魏越搖了搖頭,“是大哥讓我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聽到魏越的這句話,魏續頓時嚇得渾身一顫,冷汗也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大哥是誰?

    不是魏續的親大哥,而是村子裏的大哥呂布。

    在村子裏,只要年紀相仿的青年,無論年紀比呂布大還是小,都尊稱呂布爲大哥,或者老大也行!

    如果敢不叫,呂布會用拳頭告訴你,別人爲什麼心甘情願的叫大哥。

    只不過,呂布爲人仗義,有誰敢欺負叫過他大哥的人,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他都一定會替他討回公道。

    一開始大家是被迫無奈叫大哥,到了後來,也就真心情願的叫大哥了。

    呂布打架沒輸過,到了16歲以後,更是在方圓百里打出了名氣,幾乎成了村子裏面的一杆旗幟。

    也許沒有人知道村子叫什麼,但人人都知道村子裏有一個呂奉先。

    此刻魏續一聽魏越提起大哥二字,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大哥。

    “那個……,其實……,我們……。”

    宋憲見魏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輕咳了一聲,“既然是家鄉來人了,那就請過來一起喝一杯吧。”

    魏越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拉住魏越,將他拉到了酒桌前,小聲說道。

    “魏越,我也沒辦法呀,當時曹軍把我們都圍住了,如果不投降就死啊!”

    魏越推開魏續,小聲說道,“所以你就做了忘恩負義的人?”

    魏續立刻擠出兩滴眼淚,“魏越,你也知道,你嫂子還年輕,你侄子還不到十歲……。”

    聽到魏續說起兒子,魏越臉上冰冷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侯成見狀,也殷勤的遞過來一杯酒,“喝口酒,暖暖身子。”

    宋憲湊到魏越身邊,壓低聲音問道,“那個,大哥怎麼說?”

    魏越看了看周圍沒人,這才小聲說道,“大哥拿你們當兄弟,你們卻做了這種事情,着實讓他氣的不輕,說要抽你們的筋,扒你們的皮。”

    此言一出,宋憲等三人想起呂布發火的樣子,頓時渾身一顫,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

    魏越也不等三人說話,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說道,“曹操在徐州已經被打得翻不了身,如今,曹軍只剩下兗州三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溫侯徹底趕出兗州。”

    聽到魏越的這番話,三人更加喫驚,魏續忽然皺了皺眉頭。

    “魏越,你可不要說大話,如果我猜的沒錯,恐怕現在大哥已經落到了包圍之中,翻不了身的應該是他吧!”

    魏越冷笑一聲,“你以爲大哥是你們這幫蠢貨嗎?

    如果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出來,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什麼?”魏續等三人頓時吃了一驚,“難道,溫侯並沒有去救援王楷?”

    魏越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後,才緩緩說道。

    “溫侯的兵馬早已經聚集在鄄城外,如果不是想給你們三個人一個機會,恐怕早已經率人攻進來了。”

    “機會?”

    宋憲聞言一愣,突然反應過來,顫聲問道,“魏越,溫侯說給我們一個機會嗎?是真的嗎?”

    魏越點了點頭,“如果溫侯率兵攻打進來,你們恐怕也沒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但溫侯始終念及大家兄弟一場,你們也立下了不少功勞,所以想給你們一個機會,就看你們想不想要?”

    侯成顫聲問道,“溫侯,想讓我們帶兵殺出去嗎?”

    “帶兵殺出去?”魏越冷笑一聲,“你們還有兵嗎?”

    三人聞言,臉頓時一紅。

    三人投降以後,手下的兵早就打算到了各個部隊之中,如今他們三人手下除了幾十個護衛之外,再也無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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