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這一刻，程靳琛就算痛苦不堪，卻仍舊想着徵求葉紫蘇的意見，雖然在今天之後，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徹底分開，但是五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男人後悔當初和葉紫蘇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並且在重逢之後，哪怕自己再不願意，也仍然不受控制地想要滿足女人的全部要求。
程靳琛薄脣微微張開，定定望着葉紫蘇，話語艱難地從嘴巴里面吐出來。
“你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嗯。”
葉紫蘇點頭，看出程靳琛到底在害怕着什麼，她眼神閃了閃，心臟飛快地跟着疼了一下，但是一想起男人彆彆扭扭的情緒，她收起短暫的心疼，又一次堅定起來。
與此同時，葉紫蘇垂眸，眼睛裏面飛快閃過一絲惡趣味，這段時間，她雖然見慣了男人的小心翼翼，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這麼情緒外露地表達出對自己，也可能是對過去的葉紫蘇的在乎。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程靳琛既然有膽量將她當成別人，那麼適當地給對方一些懲罰，讓男人緊張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麼想着，葉紫蘇脣角帶笑，話語愈發模棱兩可了。
“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有些話，我應該和你說清楚。”
果然要來了。
程靳琛閉上眼睛，擋住了眼睛裏面的痛苦之色，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緊，難受到了極點，甚至連呼吸之間都帶着痛苦。
“……好。”
空氣一時之間就這麼凝固了下來，葉紫蘇靜靜望着程靳琛，許久之後，她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嚴肅的。”
葉紫蘇拉緊程靳琛的手，纖長的睫毛宛如兩把做工精巧的小扇子。
“今天，那位叫亞伯拉罕的先生和我說了很多關於過去的事情，還有那天，成先生也和我說了很多，還有這段時間你對我的態度，我其實很清楚，我們兩個的過去肯定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最少，應該是發生了很多不愉快。”
葉紫蘇的聲音緩緩劃過程靳琛的耳朵，最終，像是一股潺潺的暖流一樣，就這麼劃過男人躁動不安的內心，讓對方心裏面不停向上翻涌的火焰減少了些許。
然而，在沒有明確聽到對方的態度的時候，程靳琛仍舊一眨不眨地盯着葉紫蘇，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帶着濃重的不安。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其實你不用害怕別人會對我說什麼，因爲我根本不在乎。”
葉紫蘇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害怕對方聽不清楚，就又重新解釋了一遍。
“我不在乎過去的我和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也不在乎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你願意告訴我，或者不願意告訴我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
說到後面的時候，幾乎快要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了，葉紫蘇低着頭，白皙水嫩的臉頰漲得通紅，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程靳琛沉默了一瞬，剛纔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男人寬厚的大手止不住地顫抖着，有些分不清楚，此時此刻，他剛剛所聽到的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如果這是夢境的話，他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如果這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
不，這不可能。
程靳琛輕輕搖頭，他嘴角淡淡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下意識地否決了這個猜測，他到底在幻想着什麼，這種荒誕又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出現了，纔是十分不現實的。
葉紫蘇說完之後，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地等待着程靳琛的反應。
然而，程靳琛的反應卻完完全全地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想到了男人的很多種反應，但是就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竟然會是沒有反應。
一時之間，葉紫蘇和程靳琛表情呆滯，面面相覷，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葉紫蘇等了許久，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她忍不住嘟起嘴巴，手指不滿地戳了一下男人堅硬的胸口，嗔怪地抱怨道：“你難道留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嘛，我說我很在乎你這個人，不在乎我們過去是不是相處得愉快啊。”
畢竟，過去的葉紫蘇並不是現在的她，她的喜怒哀樂，現在失去記憶的葉紫蘇只能從別人的嘴巴里面聽到隻言片語，她不清楚真相，也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卻又可恥地享受着過去的自己所帶來的益處，比如：程靳琛的愛和體貼。
葉紫蘇知道，自己這樣做並不道德，但是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逼迫自己放棄從第一眼見到開始，就瘋狂喜歡着的程靳琛，也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當成另外一個人，那個可能會對面前的這個男人恨之入骨的葉紫蘇。
她只想貪婪地享受着當下，享受男人對自己的所有的好，就這麼得過且過。
而葉紫蘇的這一系列心理變化，程靳琛一點兒都不知道，他整個人僵直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地翻涌向上，男人大腦一片空白，就只剩下葉紫蘇的一句“我不在乎我們的過去”在不停地滾動着。
他目光顫動，嘴脣哆嗦幾下，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你，蘇蘇，”
程靳琛幽深的眸子直直望向葉紫蘇，嗓子乾澀得厲害，甚至險些發不出聲音，“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真的不在乎他們之間的過去，哪怕，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傷害了你的事情，你也願意原諒他，不計前嫌，重新開始嗎？
男人的目光中所表達的情感實在是過於複雜，甚至讓葉紫蘇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對方纔好了，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快要維持不住了，但是還是衝對方重重點頭。
“當然了，我說過，我只在乎你這個人，在乎我們的現在，至於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都不在乎，也不想深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