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一直看着自己,葉紫蘇都以爲他直接無視了自己。
“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自顧自的說着跟自己有關的話題。”
威尼爾很快搖了搖頭:“並不會,我倒覺得你的人生很精彩,是好多人都無法想象,甚至一輩子都不一定會經歷的。”
這一點倒是沒錯。
不過葉紫蘇的嘴角很快就帶起了一個嘲弄的弧度:“可以的話,我還是更喜歡能夠平凡跟普通一點。”
這樣的話,或許她的孩子就不會死,她也可能比現在幸福的更多。
想到這些,葉紫蘇的情緒不可避免的變得消極起來,沉浸在一個人的悲傷氛圍中。
威尼爾的手在她的眼睛面前晃了晃,很快就拉回了葉紫蘇飄遠的思緒。
她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剛纔走神了。”
“沒關係的。”威尼爾也回敬以靦腆友善的笑容,“你知道嗎?我奶奶經常說一句話:上帝自有安排。”
“嗯?”
見葉紫蘇不明白,威尼爾很快解釋起來:“按照我奶奶她老人家的說法,有的時候你看似得到了一樣東西,但也會失去一些。如果失去了什麼,也不要悲傷,上帝一定在後面爲你做了更好的安排。”
“是嗎?”葉紫蘇第一次聽到這種觀點,有些意外。#@$&
很快只聽見威尼爾說:“對於你女兒的死我爲你感到抱歉,但是你不必耿耿於懷。在我們的觀念你,一個人肉體的消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有當記得他的人忘記了他之後,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衆生皆苦,早一些離開這個世界未嘗就是一件壞事。我相信她不會怪你,或者怪任何一個人,因爲她是被你們所有人愛着的……”
葉紫蘇靜靜的聽着他說的話,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觀點,鬼使神差的讓她的心裏負擔減輕了一點。
威尼爾不喜歡太過凝重的氣氛,他說起了自己的死亡,希望自己死的時候是個有名的音樂人,最好他的作品能夠永遠流傳下去,記得他的存在的人也能儘可能多。
他一本正經的說着自己的目標,但是葉紫蘇卻有一些忍不住想笑。%&(&
威尼爾看上去最多二十幾歲的年齡,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居然就想到了以後的事。
“你現在思考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你還有很多可能。”
“死亡不過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現在想想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紫蘇也覺得有道理,跟着點了點頭:“那就祝你早點成爲一個出名偉大的音樂人。”
“謝謝。”
兩個人聊得很投緣,回去找同伴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再深的夜晚,也消磨不了年輕人的熱情,他們甚至還有打算熬個通宵等着明天看海上日出。
葉紫蘇對此避之不及,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大概是年紀大了吧,根本就熬不住。
“我不行,不睡覺的會崩潰的。”葉紫蘇不想掃興,但更不想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無奈說出這一點。
異國他鄉的街頭,一個人確實看上去不那麼安全的樣子,葉紫蘇就沒有拒絕。
他們很快到了酒店,威尼爾還表示:“你先休息,等快日出的時候,我再來叫你起牀,可以嗎?”
“好啊,謝謝。”
葉紫蘇跟他分別,準備進酒店。
人已經到了酒店門口,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趕緊往身後一看。
外面黑漆漆的天連成了一片,路燈清冷,馬路上連車都沒用,更何況是行人。
葉紫蘇皺了皺眉,是錯覺嗎?
不然怎麼會覺得有人偷偷摸摸的跟蹤自己?
不敢繼續多停留,葉紫蘇加快了腳步進房間,還在開鎖,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面襲擊上來,一下子抱住了她。
“啊!”
葉紫蘇嚇得失聲尖叫,張牙舞爪的對着空氣亂揮舞一通,試圖用武力的方式將對方恐嚇走。
但是這一套似乎不那麼管用,對方很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掌就像是鉗子一樣緊緊的鎖住了她的兩隻手。
葉紫蘇心裏又急又慌:‘你幹什麼?放開我,要是敢對我動手的話,你就死定了。’
嘴被堵住了,對方高大的身軀,半個上身的力量全部壓在了她身上。
葉紫蘇的耳畔也跟着響起一個低沉沙啞的聲線——
“別擔心,是我。”
……
葉紫蘇的大腦空白了幾秒,嘴脣也很快抿成了一條直線。這個聲音,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認識。
一擡頭,果然對上了程靳琛漆黑如霧的眼珠子,她短短的愣了一秒,然後是憤怒。滔天的怒火幾乎快吞滅了葉紫蘇的理智。
緊咬着牙關,葉紫蘇使出了喫奶的勁朝着程靳琛狠狠地撞了過去。男人一點兒也沒有防備着她,因此兩個人的腦瓜清脆的撞在一起,發出來的響聲,讓葉紫蘇感覺自己腦子裏的東西動跟着“duang”了一下。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程靳琛給她揉着額頭,無奈苦笑道:“生我的氣換個方式折磨我也是一樣的,何必自己受苦。”
葉紫蘇不給面子的拍掉了他的手,然後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你以爲都是誰害得?嚇我很有意思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得心臟暫停?”
光是數落他的罪狀葉紫蘇仍舊覺得不夠解氣,她忍不住輕輕的捶打程靳琛的胸膛。
對程靳琛來說,葉紫蘇的拳頭就像是撓癢癢。
比起懲罰他,更像是撓癢癢,讓他心泛漣漪。
程靳琛抓住了她的手:“對不起我的錯,不該突然出現嚇到你。但是你一個人不告而別,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葉紫蘇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住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心虛。
她清了清嗓子:“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生氣,所以就當我們扯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