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麥想到那晚的遭遇,驀地不作聲了。
她自覺地拿起藥膏,小心翼翼地在傷口塗抹,動作格外溫柔輕微。
季默馳感覺到她情緒異樣,思忖片刻後沉聲問:“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和今晚那夥人有關係?”
“沒事。”黎麥否認。
季默馳一個翻身坐起來,目光咄咄逼人,“黎麥,你不說我也會查,不要讓我多此一舉。”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來的嗎?”黎麥同樣也有疑問。
季默馳眸色黯了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問。”
“我不是小孩子了。”黎麥不服。
季默馳低笑,“怎麼不是?”
黎麥抿得嘴脣發白,倔強道:“我和你發生關係了,季默馳,我不是小孩子了!”
季默馳微怔,審視黎麥的目光幽遠又深邃。
好像,有些道理。
但現在最需要探討的,不是他的問題,而是黎麥的問題。
“不說是不是?”季默馳板起面孔。
黎麥的手垂在身側,握住又鬆開,耷拉着眼皮不想說。
“那就好好睡一覺。”
季默馳看她這幅可憐相又於心不忍,說着就把黎麥拽倒在牀上摟進懷裏。
不說就不說,他總有辦法知道。
黎麥手被攥住腿被壓着,有心無力地反抗了兩下,遂作罷。
季默馳低醇悠揚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悅耳。
“別鬧,快睡。不然……”
黎麥立刻閉緊了眼睛。
嗅着彼此熟悉的氣息,彷彿空氣中都瀰漫着安神的香氣,將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黎麥迷迷糊糊地真就睡着了,這是她從出事到現在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確認黎麥睡沉之後,季默馳給楊戩去電話,楊戩已經從安權那兒把來龍去脈都摸清了,一五一十彙報。
“始作俑者江雪娜,江勇的女兒。”楊戩最後陳述。
季默馳手上青筋暴突,如果不是擔心吵醒黎麥,他很可能砸了手機。
“現有的證據,夠不夠定罪?”
楊戩答道:“夠,不過量刑不會太重。當初我安排人買下尹世陽給江雪娜拍的私房視頻還給江太,本來她心中有愧主動去給黎姑娘道歉,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季總,您怎麼罰我我都認。”
“不怨你。江雪娜這種人,就不該留在社會上。”季默馳眉眼間猶如淬了寒冰。
安權在工作上很認真,他提醒季默馳:“網絡上的好說,但恐怕已經有人私藏了,這就沒辦法控制。”
“我知道。”季默馳想盡可能地亡羊補牢。
現在他已經知道,那晚黎麥不來醫院陪牀,不是自己不想來,而是遇到了江雪娜一夥,差點釀成大禍。
他很懊惱,懊惱自己不僅沒有保護好黎麥,還要和小丫頭較勁。
第二天黎麥睡到驕陽當空,季默馳已經不在身邊。
她以最快地速度收拾整齊,逃出季默馳的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極度複雜,有後悔有自責有忐忑,不停在心裏數落自己。
之後的幾天,季默馳沒有消息,黎麥緊繃的情緒鬆懈了一些。
她去安權那兒配合錄口供,並且把錄音筆交給安權。
安權問黎麥知不知道季默馳去哪兒了?
“不知道。”黎麥這才知道季默馳不在榕城。
“呵呵。”安權笑得意味深長,“老季爲了你也是豁出去了。”
“怎麼回事?”黎麥追問。
“請我喫飯,我就告訴你。”安權得寸進尺。
黎麥晨露一樣清透的眼睛眨一眨,“可以呀,我正好感謝您。”
“那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安權難得有時間又身負重任,於是趕緊組局。
黎麥答應了。
本以爲只是和安權兩個人,沒想到卻多了三個。
其中一個黎麥認識,是蕭景廷。另外兩個,黎麥沒見過。
他倆自我介紹,非常平易近人。
“你好,麥麥,我是蔣昭。默馳的哥哥,你叫我昭哥就行。”
“麥麥,我是韓北城。默馳的二哥,你叫我城哥也可以。”
黎麥簡直傻了,都不知道季默馳還有這麼多哥哥。
“你們好。”她很客氣地打招呼。
蕭景廷一臉嫌棄看着對面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你倆可真行,在人家小姑娘這裏佔老季的便宜,丟不丟人啊?”
說着,他面對黎麥道:“別聽他們的,不用叫哥。都是自己人,你怎麼叫老季就怎麼稱呼我們。”
安權附和,“對對,不用客氣。那你平時叫老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