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馳瞥一眼另外三人,“你負責把他們送回去。”
“沒問題!包在權哥身上。”幾個人裏,只有安權是真得比季默馳大。
一陣倦意襲來,季默馳捏了捏眉心,站起時微微甩了甩頭。
安權是什麼人物?天天和不法分子打交道,一丁點眼神和細節就能推斷出好多問題。
“玩笑歸玩笑,默馳,你們和我不一樣,有些身不由己,不要硬抗。”安權語氣尋常,可又隱含擔憂。
男人之間許多感情不會明明白白顯露,但話說出來,懂得自然懂。
他們幾個朋友裏,只有安權擺脫了家族控制,做了自己想做的,但代價慘痛,他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至於其他人,表面看起來風光瀟灑,可實際上呢?誰又不是被一根隱形的繩子牽着?
季默馳毫無徵兆地笑了。
“我是誰?身不由己?笑話。”口吻很是瀟灑。
安權知道季默馳是逞強,也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於是附和笑道:“是,你最牛,打小你就是咱們兄弟裏最狡猾的。”
季默馳朗聲大笑,重重在安權肩上拍了一下。
“別操心我,多關心關心你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你也該放下了。”
“呵呵。”安權的笑聲苦澀。
季默馳沒和他再聊下去,傷心事點到爲止,他可不會去揭兄弟的傷疤。
很多人表面看着好好的,甚至沒心沒肺,但一顆心或許早就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回去的路上,季默馳心情很沉重。
想起安權當年爲了擺脫家族掌控失去摯愛的經歷,不由眉頭緊鎖,一陣低落。
安權的女友他見過,也一起喫過飯,兩人很般配也很甜蜜。
安權從那之後一蹶不振,心理治療五年後才終於緩過來。
季默馳明白安權在提醒他什麼。
“季總,到家了。”司機停穩車,小聲道。
季默馳坐在後排,手臂搭在車窗下沿,望着窗戶裏透出的暖色燈光,愣神許久。
直到黎麥的身影出現在露臺。
司機早已停了火,熄滅車燈,怕吵到季默馳在車內休息。
車子隱於暗夜之下,黎麥沒有察覺,只是擔心季默馳這麼久還沒回家,跑到露臺上張望。
她本事不想來瓏臺的,可楊戩好說歹說,還拿季默馳的傷說事兒,讓她不能不來。
她小小一隻,踮着腳眺望的模樣,就這麼深深烙在季默馳的腦海,成爲抹不去的記憶。
冬至已過,寒夜的風冰冷刺骨,黎麥衣着單薄,翹首而立,凍得搓手。
遠山一彎半月搖搖欲墜,黎麥沒尋這季默馳,卻看月亮看得入了神。
月色如玉,溫潤沁涼,寒冬稀薄的空氣讓夜色變得清晰明朗。
黎麥正發呆,忽然被一股暖流包裹覆蓋,熟悉的氣息盈盈繞繞,無形中似乎形成一個結界,將周遭寒意全部驅散。
溫暖,乾淨,帶一絲清冽的氣味,讓黎麥的心在瞬間融化。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貪婪,貪婪到不想任何人與她分享這個懷抱。
季默馳個子高,站在黎麥身後環着她,下巴堪堪碰觸她頭頂烏黑的髮絲。
“在等我?”
季默馳直白地問,雙手尋到黎麥的手,搓了搓握在手心。
黎麥不自然地咬住下脣,沒有回答。
“是不是?”季默馳聲音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