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麥惶恐的眼神不安又擔心，她不是爲自己擔心，而是爲季默馳現在的狀態擔心。
可是她說不出話，她小鹿似的眼睛裏鋪滿碎芒。
她想說，季默馳，你不要再因爲我分心了，你該好好成個家，幫你分憂。
她想說，季默馳，是我不夠好，如果我有文雅那樣的背景和能力，我會緊緊地守住你。
她想說，季默馳，我愛你，失去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我必須要這麼做。
她想問，季默馳，你愛過我嗎？
可是這些，她都不能說。
“季默馳，你瘋了！”
伴着突然闖入的暴怒喊聲，一記重拳如驚雷砸在季默馳側臉。
季默馳被黎麥氣昏了頭，毫無防備地倒向一邊。
“小麥子，你沒事吧？”
向毅趁機將黎麥抱住，將她護着。
黎麥大口地呼吸，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胸腔重新吸入空氣，卻腫脹得難受。
向毅輕輕撫着她的後背，雙目赤紅，回頭瞪着季默馳。
季默馳回過神後，轉身朝向毅而來。
他出拳速度之快，向毅根本閃避不及，生生捱了好幾下，拳拳到肉，疼得向毅想罵人。
向毅沒想到季默馳這麼能打，心想剛纔是佔了季默馳沒防備的便宜，纔打中那一拳。
“季默馳，不要打了！”黎麥看向毅被揍得可憐，顧不上多想，撲過來抱住季默馳的腰。
她嬌小的身體用力抱緊高大的男人，一片溫軟隔着質地上乘的蔚藍色襯衣襲上男人緊緻結實的腹肌。
季默馳的腰窄而有力，黎麥反應過來，已經是臉紅心跳，瞬間鬆開。
就這麼一下，季默馳站在原地，不動了。
他眼神複雜，看向毅的目光冒着火星。
他也捱了一拳，黎麥都沒有這麼大反應。
“心疼了？”季默馳笑，笑容卻瘮人。
黎麥臉色蒼白，睫毛上沾着晶瑩淚珠，被寒風吹得冰涼。
“季默馳，你不要這樣，向毅他是無辜的。”黎麥擋在向毅面前。
“無辜？那爲什麼要護着他？”季默馳覺得可笑。
向毅用手背抹去嘴角血跡，越過黎麥繼續挑釁。
“季默馳，你揍我還算是個爺們，你對小麥子動什麼手？”
“向毅！”黎麥回頭衝向毅吼了一嗓子，向毅原本洶洶而來的氣勢頓時壓了下去，憋着嘴像闖禍的孩子。
這是他和季默馳在面對黎麥時最大的不同，他肯聽黎麥的話，他尊重黎麥的意願。
“這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沒關係。”黎麥態度強硬。
季默馳也看出黎麥在向毅面前的不同，好像很有底氣。
他愈發認定黎麥是爲了向毅離開自己。
黎麥不想再糾纏下去，面對季默馳開口。
“季默馳，再見，我會履行承諾的。”她指的是利息。
季默馳冰冷的眸子裏寒光畢現，臉頰青腫了些，多少增添了少年意氣。
黎麥不忍心看他的傷，忍住想問他疼不疼的衝動，轉身去扶向毅。
向毅傷得不輕，嘴角流血，臉上的淤青好幾片，都快破相了。
黎麥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季默馳輪不到她來心疼，那些女人一定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季默馳冷眼望着向毅和黎麥的背影，掏出煙盒，冷靜地點燃，夾在指間深吸一口。
他這是怎麼了？女人而已，呵，走了又怎樣？他也不缺。
季默馳靠在樹下抽着煙，正好蕭景廷打過電話來。
“老季，你把韓若依怎麼了？北城說他妹妹回家差點把房子拆了。”
季默馳聽到蕭景廷那邊鶯歌燕舞，“在哪？”
“皇城啊。你來？”蕭景廷一個激靈，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前季默馳可是很不屑於這種聲色場合，可今天這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要來。
巴不得啊巴不得！
“嗯。”季默馳應了。
蕭景廷嗅到八卦的味道，“怎麼了？和你的小丫頭吵架了？”
季默馳咬了咬菸蒂，冷哼，“秦佳冉回來了，你不知道？”
“臥槽，什麼時候？”蕭景廷的聲音都變了。
季默馳就知道韓若依回家只顧着鬧，沒和韓北城提秦佳冉的事，不然韓北城一定會告訴蕭景廷。
“不知道，今天剛見，兒子都四歲了。”季默馳到底是沒記住秦嶼川的年齡。
兄弟嘛，有難同當，他大概率想讓蕭景廷也不好過。
蕭景廷原本想看季默馳笑話的心態陡然瓦解。
“兒子？她他媽和誰生兒子？你別晃我。”蕭景廷煩躁起來，“你在哪兒呢？我去接你，你給我說清楚點。”
“混血兒。”季默馳鮮少這麼八卦，可是聽着蕭景廷那緊張勁兒，莫名覺得舒服。
蕭景廷半天之後“哦”了聲。
季默馳聽着，感覺對面好像快嚥氣了。
“你趕緊過來，陪我喝兩杯。”蕭景廷緩過勁來，語氣變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