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默默不黎 >145 偷聽
    聞韜是個工作狂,黎麥自打入職,就一刻不敢懈怠。

    李駱很負責,事無鉅細地教她,鼓勵她,把自己的經驗全部傳授給她。

    座談會最後一天是答謝晚宴,地點就在度假村的山莊。

    聞韜在宴會開始不久接了個電話離席,剩下黎麥留在桌上。

    因她這幾天表現不錯,大家都知道她是聞韜的助理,說話客氣又擡舉,同桌人漸漸都把焦點對準她,敬酒詞一套又一套,讓她應接不暇。

    因爲座談會邀請的大多是藝術批評人以及在藝術理論上有建樹的學院派畫家,很多是在藝術院校任職,對黎麥而言都是師長,而且又是這樣的場合,她是不好拒絕的。

    酒過三巡,聊的話題早就和藝術脫離關係,變成一場上流社會的浮誇鬧劇。

    許多人都帶了助理或學生來,總之打着各種各樣的名義讓年輕姑娘在身邊跟着,還有人毫不避諱,安排入住的時候和比自己小十幾二十歲的女孩開一間房。

    這種怪象不僅沒有人抨擊,反而成爲男人們炫耀的資本,私下裏暗暗比較誰的姑娘更年輕,身材更好,長得更漂亮。

    “我們莉莉能歌善舞,來,給大家表演一個你最拿手的。”

    黎麥循聲看去,在大廳前方的舞臺,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師級人物,正命令他的愛徒爲大家跳舞助興。

    大師喝得滿臉紅光,手就搭在女孩腰下揉捏。

    女孩似乎見慣這種場面,毫不扭捏地踏上舞臺,放一把椅子在臺上,舞蹈動作勾魂攝魄,撩得在座嘉賓連連叫好。

    “陳老豔福不淺。”

    “就是。一把年紀了也不怕出事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黎麥聽到身後那桌的人在議論,恍惚間想不起來自己這是參加了一個什麼活動,也記不起他們都是什麼身份。

    “黎小姐有男朋友嗎?”身邊忽然坐過來一個男人。

    黎麥臉頰緋紅,故意說“有”。

    “哦,可惜。”男人看似惋惜,卻不死心地猜測:“是同學吧?校園愛情沒前途的,畢業就是分手,你這麼年輕有才華,可不要被那些男同學騙了。我的女學生裏面有不少傻乎乎的,最後分手了一無所有,連個處女身都沒保住。”

    黎麥討厭對方這種惡臭嘴臉,也認出他是位評論家,於是有意問:“張老師覺得什麼樣的男人可靠?”

    對方看黎麥文文靜靜的,沒想到問題還挺犀利,帶着中年男人事業有成的優越感道:“當然是我們這種年紀的男人最可靠。事業順風順水,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不會因爲經濟原因虧待自己的女人。”

    黎麥若有所思地點頭,對方更加得意,“黎小姐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回去我們單獨約一下。我是個惜才之人,正好也缺個助手。”

    “不好意思張老師,我現在沒有跳槽的打算。”黎麥考慮到對方臉面,語氣還算客氣。

    誰知對方不死心地問:“聞韜給你開多少工資?我出雙倍!別和錢過不去。”

    黎麥猜測這位大概和聞韜不合,看樣子爲人比較膨脹,不然不會如此無禮。

    她乾脆直說:“我不是和錢過不去,我是單純地不喜歡你。”

    趁對方愣在原地沒緩過勁兒的功夫,黎麥趕緊溜了。

    無意之中找到一條小路通向外面,她左右看看沒人注意,便悄悄走出去。

    這裏很大,有酒店,高爾夫球場,馬場,酒莊,是很高檔的休閒度假區。

    黎麥來到後院,冬天沒什麼風景,但今晚月色很美,空氣清爽乾淨,遠遠能看到夜幕中閃亮的星星,和一彎月亮。

    黎麥仰着頭,目光虔誠,望着月亮發呆。

    “你怎麼搞的?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那個死丫頭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們卻要跟着倒黴!歐陽家鬧得很大你知不知道?”

    帶着怨氣的女聲忽然飄過來,黎麥一驚,感覺有人靠近。

    幸好一米之外就有棵百年銀杏,樹幹粗到兩個人都抱不過來,她匆匆躲了過去。

    心跳地飛快,一下下撞擊胸腔。

    說話聲越來越近,最後就在銀杏樹前停下。

    黎麥緊張得要死,她不是故意偷聽,但總覺得那女聲耳熟,才下意識躲起來。

    “都怪那個服務生,笨死了!傻逼一樣搞錯了人。”

    “我不管,這件事絕對不能暴露,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你讓我做的,怎麼都推到我身上?要真是論罪,你纔是主謀,我頂多是從犯。”

    “行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歐陽家雖然不是什麼大門大戶,但真要鬧起來也不會輕易罷休。不然你就讓那個侍應生頂罪吧,要多少錢我和江茉分攤。”

    “行。她在拍戲,我沒聯繫上她。”

    “這件事兒和她一樣脫不了關係,當初說對付黎麥,她比誰都積極,藥還是她給的呢。放心吧,她不會賴的。”

    黎麥聽出一身冷汗,終於判斷出說話的兩個人是誰。

    所謂的主謀是文雅,而從犯,是韓若依。

    整件事情應該就是之前秦佳冉助理所說的,在CART開幕酒會後,歐陽家的二小姐喝了一杯艾薇兒甜酒之後,被多人侮辱,送進急救室。黎麥當時還和秦佳冉在車上討論過這件事,因爲那天晚上黎麥也喝了同樣的酒,而這支酒因爲稀有,當晚準備的並不多。

    黎麥現在已經完全不再緊張,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她恨不得衝出去質問,可她知道這樣不行。

    無憑無據,還很有可能因爲被發現打草驚蛇。

    “你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裏?”韓若依四下張望,“這個度假山莊應該剛開業不久吧?”

    “聞韜在這邊開座談會,我來找他。”文雅毫不避諱。

    “找他幹嘛?你不怕季柏楊喫醋?”韓若依戲笑道。

    文雅沒答,暗暗咬了咬牙。季柏楊在外面偷喫,她怎麼說得出口?哪怕和韓若依是閨蜜,可塑料姐妹情她信不過。

    兩人剛說完,忽然一個男聲不偏不倚在黎麥身後響起。

    “怎麼跑出來了?聽說你剛剛和張濤鬧不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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