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馳腦中轟然一聲,理智在瞬間被引爆。
黎麥的吻笨拙但急切,像是表明決心似的,又像是在證明什麼。
上一次這樣主動,還是在季默馳決定要離開的那天晚上。
回憶衝破牢籠,季默馳眼底暈染上一片赤紅。
那晚的黎麥妖魅一樣纏着他,他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
現在,在車裏,昨日重現,他卻不想趁人之危。
黎麥剛開始指責抱怨他的話他都沒忘,這會兒要做什麼過分的事,他總覺得不太合適。
季默馳眸底的熱浪漸漸冷卻退潮,他溫柔迴應黎麥熱情似火的吻,並沒有反客爲主,反而更像是安撫情緒。
黎麥能感覺到他的意願不那麼強烈,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說起來她還真不會主動,以往都是季默馳佔主導,偶爾一兩次,她不過是吻了吻他,他就反客爲主了。
車廂裏的氣氛有些微妙,伴着兩人動作的停滯,空氣似乎也凝固下來。
黎麥胸前起起伏伏,呼吸聲仍舊又深又急。
季默馳強壓着情緒,忍得也很辛苦。
見黎麥停下來,他鬆了口氣,覺得躲過一劫,於是在她額頭蜻蜓點水地吻了下。
“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給你請假。”
他像在安慰小朋友,“不想上班就不上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哼,我纔不信呢。”黎麥不屑一顧。
季默馳捏捏她的臉,“真的。”
因爲一直面朝黎麥俯着身子而脊椎僵硬,他坐直身體仰頭靠在主駕上活動幾下筋骨。
兩人這才發現,車外不知何時飄起鵝毛大雪,將車窗都覆蓋了薄薄一層。
黎麥不相信季默馳的承諾,但她也不想去計較追問,畢竟現在她聽到這些話是很開心的,況且她現在也不怎麼清醒。
“呼……”她長舒一口氣,呆呆看着前擋風玻璃上的雪,輕輕嘆氣。
“怎麼?”季默馳聽到那微弱的嘆氣聲,扭頭問道。
黎麥把臉別向一邊,爲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感到丟臉。
之前她很希望季默馳厭倦她,斷掉兩人之間這不清不楚的關係,可現在她覺得季默馳應該是對她沒興趣了,反而有些失落。
她心裏罵自己太賤,可又不得不承認她沒有想象中那樣灑脫。
“沒事,我們走吧。”黎麥閉上眼睛。
季默馳看她失落的模樣,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他沉默半天,忽然開口問:“是想要嗎?”
黎麥緊閉嘴巴,臉頰很快憋得通紅。
這是什麼問題?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問出來了……
黎麥能感覺到季默馳問詢的目光就在主駕上凝望着自己。
“要什麼?不要!”她脫口而出,臊得要命。
“不知道要什麼還說不要?”季默馳看她窘迫的樣子,很想要。
“不管要什麼都不要。”黎麥頭更暈了。
季默馳睨她的視線捉摸不定,最後選擇退一步,“明天有重要的會議,今晚不行。”
黎麥一口氣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這算什麼?請假?這語氣聽起來很像是她索求無度……不是嗎?
“那你快去忙。”她就算不滿也不好意思說,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季默馳打開車窗加熱,雪花漸漸融化,車子緩緩駛向路面。
車裏暖融融的,黎麥很快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季默馳回想剛纔的情景,餘光不時掠過黎麥的臉,陷入沉思。
是不是該換個方式相處了?那小丫頭好像長大了不少。
在季默馳的心裏,想到黎麥,似乎還是那個初到榕城的小姑娘,靦腆拘謹,但眼中有光,那股不服輸的倔勁兒,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當初黎麥被同學欺負,季默馳最開始是不知道的。
後來他發現黎麥身上常有傷,不是在胳膊,就是在腿上,都不在臉上。
他私下裏問過黎麥原因,黎麥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說是碰的。
那時候兩人只是師生關係,黎麥面對他時很有禮貌,就像普通的學生對待師長那樣,中間有一道叫做距離感的鴻溝。
但也就是那次他私底下過問黎麥之後,黎麥第二天居然整節課都沒出現。
第三天,黎麥出現在教室,罕見地戴着口罩,遲到了足足十五分鐘。
“上課不準戴口罩。”季默馳因爲黎麥昨天曠課今天遲到在生氣。
黎麥在門口站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像起了一層霧,聲音發悶道:“季老師,我感冒了。”
季默馳被她雙眸裏透出的光牽引,視線避了一下,讓步道:“進來吧。”
“謝謝老師。”黎麥很乖,快步走向座位。
季默馳看到她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異,但身爲一位男老師,他也不好盯着女同學看,很快便收回目光,看向其它同學。
不經意地,就發現有兩個女生在望着黎麥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