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到被打後的第三天,頂着還在發燒的身體,趕去上季默馳的課。
爲了遮住嘴角的淤青,她特意戴了口罩。
但她還是遲到了,在門口被季默馳勒令摘掉口罩。
“季老師,我感冒了。”她小聲解釋。
季默馳看了她幾秒,讓她回座位了。
繪畫課通常都是半天,中間有課間休息,老師不時查看同學們的進度,提些建議,指導一下。
中途,季默馳站在黎麥身邊,看她拿筆的手哆哆嗦嗦。
“筆拿穩。”嚴厲的命令聲讓黎麥不由抖了下。
她高燒沒退,手上沒力氣,畫出的東西也是輕飄飄的,加上季默馳在她身邊站着,她更緊張,畫得一塌糊塗。
季默馳看不下去,握住她拿筆的手,掌心一燙,才發覺她燒得厲害。
“還在發燒?”他皺起眉頭,“吃藥了麼?”
“吃了,沒事了。”黎麥言辭間目光躲閃,迅速將手抽出。
“別畫了,回去休息。”季默馳眸色一凜。
黎麥知道韓麗娜他們就在後面看着,只能裝作毫不領情地迴應,“我沒事,您別管我。”
季默馳看她態度堅決,覺得自己多管閒事很可笑,便從她身邊走開了。
最後一節課之後是午飯時間,大部分同學都走了,季默馳收拾完東西背上包,視線從黎麥的方向掃過。
黎麥還在悶着頭畫畫,一天沒來,落下不少。
季默馳沒說什麼,走了。
半小時後,黎麥眼前多了一份打包袋。
她聞到飯香味兒,擡眸就看到高高在上正俯視她的季默馳。
陽光從背後的窗戶照射進來,染出一圈光暈。
不等黎麥開口,季默馳把打包袋放下,徑自走出教室。
那份午飯裏有包子和粥,還有一盒退燒藥,一盒感冒藥。
黎麥不爭氣地流下淚來,每咬一口包子都非常用力,好像是要把那些屈辱都吞嚥進肚子裏嚼碎。
就在她一口一口喫飯的時候,韓麗娜她們氣勢洶洶地回來了。
黎麥聽到聲音不由心中一緊,還沒來得及將午飯收起來,韓麗娜已經走到她面前,把粥直接倒在黎麥頭上。
這種疼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臭女表子,我和你說的話你沒聽到是嗎?”韓麗娜的眼線監視到季默馳來給黎麥送午餐,當即打了小報告,胡麗娜聽後氣得臉都紫了,飯沒喫飯就殺了回來。
恃強凌弱彷彿成爲一種傳染病,在韓麗娜的帶頭下,其他女生對待黎麥更過分。
說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人動手扯黎麥的頭髮。
“黎麥,我早就警告過你,是你自己不聽。”韓麗娜發狠道:“今晚我就把你的照片發給全校男生看,讓馳哥看清楚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黎麥渾身顫抖得厲害,聽到這句話,便想起在韓麗娜在女生浴室拍過她的裸,照。
長久的欺凌讓黎麥變得麻木,她多數時候隱忍,卻讓對方變本加厲。
黎麥垂着頭,被六七個女生圍着叫罵,白粥順着髮梢淌到臉上,狼狽不堪。
那些污言穢語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一個喫完飯回來的男生看不過去,上來勸了兩句,但很快被韓麗娜她們罵走。
黎麥趁她們將注意力放在那個男生身上的時候,右手快速拿過畫架擱板上的美工刀,原本低垂的頭揚起,雙目通紅地看向韓麗娜一羣人。
“你嚇唬誰呢?”韓麗娜稍微有點緊張,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她們仗着人多,根本不把黎麥放在眼裏。
“呵,你動手啊,你要是弄傷了我,我保證你被學校立刻開除!到時候馳哥就知道你有多歹毒,你故意傷人,我絕對會送你去坐牢的!”韓麗娜字字見血,非把黎麥往絕路上逼。
黎麥是真得受夠了她們的欺凌,她現在已經沒有理智去分析韓麗娜的話,也無暇考慮一時衝動要承擔的後果。
她就只想讓韓麗娜閉嘴,讓她永遠都不要再來煩她!
黎麥是這樣想的,也照做了。
美工刀很鋒利,直直扎進韓麗娜的左胸。
慌亂和激動之中,黎麥毫無章法,所幸沒有搞出人命。
可她也爲此付出了巨大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