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馳就坐在前排，身邊端莊的鄭欣瑜悄悄對他耳語道：“這位小姑娘真了不起，應該是歷屆獲得這份殊榮最年輕的藝術家了，而且還是一位女性。”
“嗯。”季默馳的視線隨着黎麥的身影從舞臺下來。
鄭欣瑜沒看出任何異樣，顧自感慨，“從她的獲獎感言裏能聽出她的經歷很坎坷。如果她說的那位恩人知道她今時今日的成就，一定很欣慰。”
季默馳這一次連“嗯”都沒有，直接陷入沉默。
欣慰？他並沒有。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感覺和黎麥的地位在拉近，但兩人之間的感情卻遠到快要看不清對方。
頒獎典禮的最後，是常見的慈善拍賣。
“今晚，在展會上不公開出售的作品將參與競拍，而競拍所得將全部用於盲兒人工晶體植入術。而歷屆藝術展當中，未公開出售的作品都是難得的佳作，無論以多少價格成交，都絕對不會喫虧，同時又做了公益，是一箭雙鵰的好事。”司儀能說會道，寥寥數語便擡高了拍賣的格調。
拍賣會一共十件作品，事先並未對外公佈拍品名錄，而是現場逐一揭曉。
第一件通常是所有參拍作品中藝術家輩分最低的，慢慢往後越來越高，作品價值也相應提升，所以最好的最名貴的通常作爲壓軸。
今晚出席的嘉賓非富即貴，這樣的場合也是彰顯財力和身份的契機，許多人都在等待作品亮相。
黎麥坐在臺下的藝術家區，秦佳冉和程亞男都在中間的貴賓區。
大幕緩緩落下，巨屏上展示的正是黎麥的一組作品。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心跳加速，激動地手心微微出汗。
這是她第一次參與拍賣，她很忐忑，擔心沒有人出手造成流拍。
有時候明明知道是沒可能的事，但無形中還是忍不住擔憂。
主持人介紹完作品之後，報出起拍價，10萬。
“雖然我們的藝術家很年輕，這也是她獲得的第一個國際獎項，但毫無疑問，這也是她輝煌藝術生涯的開篇，這幅畫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和價值。”主持人剛開始煽動情緒，就看到臺下有人示意，“好的，有人舉牌了，20萬！”
“好的，又有一位貴賓舉牌，25！哦，那邊的先生……30，好的！”
在此起彼落的舉牌過程中，黎麥的心情也從忐忑激動變成了驚訝。
她不敢相信，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自己的兩幅作品已經叫價叫到了120萬。
競拍還在繼續，現場只剩下三個人在舉牌。
黎麥遙遙望去，看到程亞男居然也在湊熱鬧。
她趕緊給程亞男發去一條消息，“別鬧了，你喜歡我回頭給你畫一幅，不要錢。”
程亞男看到消息後放下了手裏的牌子，“我這不是幫你擡擡價嘛！”
“我謝謝你。”黎麥哭笑不得。
程亞男的摳門遠近聞名，這突如其來的大方讓她受寵若驚。
“你猜，我看見誰了？”程亞男故作神祕。
“楊戩哥？”黎麥問。
程亞男發來一個“敲頭”的表情，“你這個壞丫頭！我告訴你，季默馳就坐在我斜後方。”
“哦。”黎麥以爲自己可以波瀾不驚，但稍稍還是驚了一下。
程亞男繼續爆料，“他在舉牌，拍你的作品。”
以黎麥的角度和視力是看不到季默馳那裏的，但季默馳把價格叫到了200萬時，她反而淡定了。
她告訴自己，換做是別的季默馳喜歡的作品，他也會不計一切地收入囊中，這就是季默馳的性格，和作品的作者是誰無關。
這樣一想，她很快釋然，但和季默馳競價的另一位一直咬住不鬆口，黎麥愈發好奇了。
她身邊消息最靈的莫過於秦佳冉，還不等她發消息問，秦佳冉倒是先通風報信來了。
“爆料爆料，兩大型男富豪爲新生代女性藝術家豪擲萬金！”
“什麼啊？”黎麥秒回消息。
秦佳冉不愧是八卦聖手，“小丫頭，你知道競拍你作品的兩位是誰麼？”
“亞男看到季默馳了，另一個是誰？”黎麥問。
“不熟，但我在展會上見過一面，長得不錯，挺有風度，是位低調的收藏家，圈子裏稱呼他文先生。”秦佳冉回。
文先生？黎麥略一思索，第一個想到了文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