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有他們共同的初心，它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突然間長大了，叛逆了，背離了本性。
這讓愛它的人很生氣。
“抱歉，是我沒有及時關注。”向毅本想解釋爲什麼，可想來想去，都覺得多餘。
然而他越是這樣主動承擔，黎麥卻越是不忍心了。
“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很忙，不可能關注到艾美的方方面面。楊磊給你的報表也一定很好看，報喜不報憂，畢竟股東們最愛看到的還是財務報表營收長虹。”黎麥完美地幫向毅做了解釋。
她什麼都懂，可人不只有理智，還有情感，當它們互相撕扯時，很難說暫時會由誰控制大腦和情緒。
“我可以花一筆錢把艾美買下來，你來經營。如果你沒有時間，我們還可以委託職業經理人，或者找一個可以勝任的……”
向毅在想辦法彌補，可黎麥打斷了他。
“艾美是楊磊的心血，雖然它對你和我都有特別的意義，可楊磊纔是擁有決定權的人。你是否繼續投資我不發表意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向毅緊了緊牙關，“那你還繼續留在艾美麼？”
黎麥早就做好了打算，“不了。”
有安琳在，黎麥是不可能繼續在艾美掛職的。別看大家表面上都維持着和和氣氣的局面，可誰又不是心知肚明當下的關係？
安琳既然能讓楊磊做出辭退辦校元老的決定，那就說明艾美的去路也已經被安琳左右了。
“楊磊應該也在尋找新的投資人了。那就這樣吧，正好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向毅輕笑聲傳進黎麥耳朵，“現在出手，也能賺不少。”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需要幫忙嗎？”黎麥從那笑聲中聽出倦意。
向毅這一次笑得很放鬆，面對那爛攤子這麼久，也只有在和黎麥聊天的時候，才能讓他徹徹底底地開心一笑。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知足地說。
黎麥心裏更難受了。
現在她才發現，她和向毅之間，好像一直都是向毅在主動向她靠近，而她根本就不瞭解對方，所謂的關心也不過是說教而已，並沒走近過向毅的生活。
如果從前這樣做是爲了避嫌，那麼現在她早就和季默馳劃清關係，她不需要再顧慮重重。
“我還有兩天才回去，要不我去海城看看你吧？”黎麥下定決心開口。
原本還在爲向氏內鬥犯愁的向毅忽然就沒那麼煩了。
不過，他分身乏術，前幾天來到榕城接機都是揹着父親偷跑出來的，爲此回去還被好一頓數落。
就算黎麥到了海城，他怕是也沒時間陪。
黎麥聽他這樣調侃的語氣，又覺得他好像沒什麼事兒，是自己多慮了。
“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黎麥無奈道，“既然你沒事，我就不過去了。”
向毅恢復正經，“下次吧，最近的確有點忙。過了這一陣，我飛去看你，和你一起扶貧。”
“什麼扶貧？我們是做公益。”黎麥糾正。
“嗯，公益，慈善大使，大藝術家。”向毅樂呵呵地說。
“行了，不和你說了，忙你的吧。”黎麥自行掛斷電話。
想了想，她給楚翔發了一條消息，“向毅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你瞭解嗎？”
消息過去不到兩分鐘，楚翔的語音消息就到了。
“他後媽在外面養了個小白臉，把他老爸家底都快掏空了。向毅他大伯還有小叔趁亂在老爺子面前吹風，最後給向毅他爸氣進醫院差點沒挺過來。現在向毅在家收拾爛攤子呢，他那個後媽在外面搞非法集資，但債務人都是他爸的名字，搞得亂七八糟。”
楚翔說完又跟了一條，“怎麼突然問這個？他該不會是想不開對着你痛哭流涕了吧？”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黎麥岔開話題，“你最近怎麼樣？”
“你還知道關心我呀。回來都不找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楚翔興師問罪。
黎麥“嘖”一聲，“你少嚇唬我，我回蘭城的時候你根本就不在當地，是出去旅行了好嗎？”
“哈哈，厲害了，現在都唬不住你了。不說了我要潛水了，回頭再聊！”
黎麥知道了向毅的困境，但又幫不上忙。
畢竟她也沒什麼錢。
黎麥退出和楚翔的聊天界面，就看到校務助理問她位置，準備開車過來接她。
黎麥不想太招搖，於是回覆道：“校門口見，我馬上出去。”
“不着急，王院長和另一位貴賓也還沒出來。”助理秒回。
黎麥一邊看消息一邊快步下臺階，並沒留意到迎面而來的一個戴着衛衣帽子的同學。
樓前的臺階很寬，當黎麥意識到對方與自己的距離有點過近時，那人忽然擡手向她潑了一瓶子味道濃烈的液體。
黎麥根本沒時間反應，她重心一偏，已經被人護在懷裏，背對着襲擊她的人。
只是，那些液體還是濺到了她的手背上，傳來灼熱的痛感。
黎麥慌了，甚至分辨不出是誰在護着她，難聞的酸味幾乎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