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什麼？”季默馳直白地問。
“沒有。”黎麥肯定不會承認。
季默馳銳利的眸子盯着她，很快就猜到了什麼。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走到黎麥身後。
黎麥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氣息襲來，緊張地手指都僵硬了。
顏料從筆端滴落，弄髒了淺色的毛線裙。
黎麥一慌，手忙腳亂又打翻了調色盤，簡直狼狽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也太丟臉了。
黏糊糊的色彩貼在身上，有些落在木地板，看起來特別髒。
“對不起。”黎麥小心翼翼地道歉。
季默馳是有潔癖的，她記得很清楚。
然而季默馳並沒有生氣，挑眉指向外側洗手間，“去洗洗。”
黎麥只好灰溜溜地鑽進去。
洗手間裏東西很全，可都是一人份，不用說也知道是季默馳用的。
浴巾，毛巾，沐浴用品……
黎麥不可能在這裏洗澡，就用洗手檯上的溼紙巾反覆擦拭，誰知道越來越花，也越來越溼。
這樣的天氣，穿着溼噠噠的衣服，可不是好受的。黎麥正懊惱着，衛生間的被從外面敲響。
“衣服在門口，洗完換一下。”季默馳的聲音不大，可十分清晰地傳進黎麥耳朵。
“不，不用了。”黎麥本能地拒絕。
“還不好意思？”季默馳的語氣有些不屑，“我還以爲你成熟了多少？可見也並沒有。”
“成熟也不是在別人家裏洗澡換衣服吧？”黎麥忍不住嗆聲。
門外一聲低笑，“起碼不會扭扭捏捏。”
“……”黎麥徹底沒了脾氣。
她不想被季默馳看扁，索性把衣服一脫，放出熱水淋浴。
這裏她再熟悉不過，很快就把澡洗完了。
季默馳自從聽到水聲之後就坐回到電腦前，專心致志辦公，直到黎麥把浴室門推開一條小縫，他仍然有條不紊地點着鼠標審查財務報表。
辦公桌上有兩臺屏幕，一臺沒開，像塊兒墨色的鏡子。
季默馳從這塊屏幕的反光裏，看到黎麥的小腦袋晃了晃探出來，接着是雪藕似的小臂，窸窸窣窣在門邊摸到衣服，又像小貓似的縮回去。
季默馳啞然失笑。
很快，黎麥穿着季默馳的睡衣走出來，挽起的袖子和褲腿鬆鬆垮垮，像個裝在大人衣服裏的小孩兒。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難爲情地說：“我能借你家的烘乾機用用嗎？”
季默馳微笑點頭，“當然。”
黎麥輕車熟路地走到洗衣間，這裏的一切都沒變樣，洗烘一體機她以前經常用，肌肉記憶讓她迅速地設定好洗衣程序。
剛到門口，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
她快步跑進去，結果被過長的褲腿兒絆了一下，重心馬上向前，帶着身體準備撲倒在地上。
季默馳正在接她的電話，但視線從她進門一直黏在她身上，眼疾手快地拽住她胳膊，直接將人摟進懷裏。
黎麥情不自禁地驚叫一聲，心跳地撲通撲通，手腳變得冰涼。
電話另一邊的何翔聽到了，空氣突然變安靜。
他打來電話想確認黎麥是否安全到家，可電話裏卻傳出男人的聲音，問他：“哪位？”
他說：“我找黎麥，我是她的朋友。”
“她不方便。”季默馳自然地說出這句話，剛說完，黎麥就撲進來了。
何翔聽到黎麥那聲嬌軟的叫聲，緊緊咬了咬牙，掛斷了電話。
黎麥回過神來，從季默馳手裏拿過電話，在通話記錄裏看到“何翔”的名字。
她的第一反應是打回去，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要解釋什麼呢？或許藉着這個誤會，讓對方死心更好。
黎麥想清楚之後，發現季默馳的目光有點不對勁兒，似笑非笑的。
她下意識地低頭，就看到一片雪白呼之欲出，嚇得她趕緊用手攥住領口，白眼瞪向季默馳。
季默馳努努嘴，一幅無所謂的態度。
“流氓。”黎麥小聲嘀咕一句。
季默馳不樂意了，按住她肩膀不讓走，“說什麼呢？”
黎麥抿着嘴脣，抿得脣邊發白。
“嗯？”季默馳俯首在她耳邊，呵出的氣讓黎麥又熱又癢。
“你看什麼呢？”黎麥氣鼓鼓地質問。
季默馳大言不慚地回敬：“欣賞風景。”
“大晚上的哪來的風景？”黎麥反駁道。
季默馳低笑一聲，擦着她耳廓輕語，“你就是風景。”
黎麥好像聽到空氣裏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是火星在爆燃。
她幾乎要站不住，季默馳倒是貼心地扶住她的後腰。
沉默讓氣氛變得曖昧不清，黎麥能清晰地感覺到季默馳擱在她肩膀上的下巴。
“你別這樣，季默馳。”她好不容易憋出幾個字，舌頭都大了。
季默馳歪頭，薄脣輕觸她如玉的脖頸，像上好的羊脂玉的瓶頸。
黎麥一陣悸動。
“不喜歡麼？”季默馳幽幽地問，氣息一浪接一浪襲來。
黎麥有些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