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就被元氣滿滿的蘆屋千代拉了起來,一臉怨氣又無可奈何。
但他們並沒有結伴一起上學。
原因是今天週六,何年就讀的高中有上午四節課的課程,但國中生蘆屋千代並不需要去上課。
臨走之前,蘆屋千代告訴何年,她準備從上午就開始教導新弟子們陰陽術的知識。初爲人師的她,神色間難免透露出一絲緊張。
千代的眼眶還頂着兩個大黑眼圈,何年一問,竟是昨晚還通宵備了課。
她扭捏地擔心道:
“怎麼辦,我還是很緊張,我又沒教過人,萬一我教壞他們怎麼辦?”
於是何年拍拍妹妹的肩膀鼓勵道:
“放心吧,大家都會好好聽你講課的,你只要做到最好就可以。”
他心裏卻想着:
“放心吧,你根本不用擔心你課上的好不好——
因爲他們根本不會聽。”
何年早就和衆英靈們透過底,需要他們假裝是普通人類,專心聽千代講課,並偶爾釋放一點靈力假裝學會法術,糊弄過去就可以。
幸好九州英靈們對法術的涉獵都極廣,隱藏氣息這種法術他們都會使用,假裝普通人騙騙千代也是夠了。
衆英靈雖然不解,但也紛紛應諾下來。
畢竟陰陽術的起源便在九州,是傳承至東瀛後開花後的結果,和道家法術頗有相似之處,體系都是基於靈力這一能量,所以英靈們若是聽了千代講授其術法奧妙,很容易便可模仿還原。
隨後衆英靈們也紛紛從弟子院下來,用完早膳後,在修煉道場集合。
千代穿上了她那套櫻白狩衣,手持拂塵,坐在衆英靈面前,一張稚嫩的小臉逐漸嚴肅起來,似乎找到了些狀態。
就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千代醬突然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知道她被自己安排給一羣老怪物上了這麼久的課,會不會惱羞成怒衝動的一拳打死自己。
看着冷清了好幾年的修煉道場,突然變得熱鬧嘈雜起來,何年心頭也浮現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向衆人告了聲別後,他選擇獨自背起行囊,上學去了。
當然何年這種老油子是不可能真的去上課的,只是裝模作樣的離開了道場,便在浮世町的商店街逛了起來,想找找看有沒有網吧什麼的可以讓他把這一上午消遣掉。
倒不是因爲對入江雪繪和因她在學院裏惹到的麻煩感到頭疼。
只是上輩子何年讀書那會,他就只上一節課——
“逃”課。
對他來說,翻牆請假根本就是家庭便飯,何況再世爲人,打心眼裏對上學不屑一顧。
若是上學會和千代結伴而行,而且要上一整天,去便去了,但週六只有半天的課程,通勤都要花費很多時間,他實在提不起興致。
很快,何年便在商店的角落裏找到一家富有當地特色的網吧。
和上輩子那種連排連坐,一進去就可以感受到如同江湖般充斥着腥風血雨,不時有英雄豪傑激情對罵的網吧不同。
這裏的網吧都是隔間式的。
簡單的登記後,何年選了一間軟皮墊房上網,一進去就感覺像進了一間極易版小旅館,拉門一關,誰都不愛。
很快,百無聊賴的他,找到了一個類似上輩子玩的某某聯盟的MOBA遊戲。
登錄遊戲,註冊賬號,匹配對手,疾風劍聖,一氣呵成。
很快,何年在戰場裏愉快地E來E去,時不時收穫隊友一堆驚歎的問號。
很快,他的戰績變成了1-8。
很快,自家水晶化成了一團燦爛的煙花。
很快,隊友在結算界面對他發起了問候。
何年對於只顧自己爽,結果坑了隊友這件事感到十分抱歉。
於是他滿懷歉意地敲起鍵盤道:
“你罵我我不聽,你嗎是個白骨精,白骨精黑爪子,扯你爸的褲衩子。”
[來自的黑川恭介陰陽值+5]
何年一怔,樂了。
老熟人呀。
而且這特麼也能加陰陽值?
那以後豈不是要天天住在網吧了?
下機是不可能下機的,網上的老哥們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在裏面的。
不對...
那打什麼遊戲啊?一局一共才十個人,一起挨個陰陽怪氣也要好大勁。
不如註冊個推特做公知吧?
人在東京,在線打拳?
正在何年邊思索邊在聊天欄和黑川恭介對線時,隔壁傳來了一個憤怒地砸鍵盤聲,伴隨頗爲熟悉的怒吼:
“混蛋!這近劍聖怎麼回事?1-8還一直比比比?有本事報地址!我去砍死你丫!”
何年啞然失笑,原來並不是在網上對線就可以獲得陰陽值,而是苦主竟在我身邊。
他仔細一看黑川恭介的戰績,不看不知道,一看2-5。
就你這水平,和我比也好不了多少。
兩個最菜的竟然是這局裏噴的最兇的。
於是何年戳手戳腳地站了起來,悄悄走到那個聲音傳來的包間,並關上了附近的燈,從揹包裏掏出隨手攜帶的手電筒,往自己下巴上一照,活像個鬼。
黑川恭介此刻還在聊天欄裏瘋狂敲擊着鍵盤,殊不知危險已在他身後慢慢降臨。
隔間的門緩緩的拉開。
黑川恭介莫名感覺後背一涼。
轉過頭去。
只見拉門的陰影之中,徐徐浮現一張面無表情,猙獰痛苦的面孔,像個鬼一樣呢喃道:
“對線對的很激情,一看戰績2-5,竟然還有臉噴別人?”
“遊戲打得這麼菜,你不如去菜鳥驛站上班吧。”
“不過算了...因爲我現在就要送你下地獄...”
[來自的黑川恭介陰陽值+10]
我靠!
專注於對線的黑川恭介差點就尿了。
剛說要去找你,你就自己來了?
這也太靈了點吧?
像個特麼的鬼一樣!
等等...這張臉?
“你是...何年大哥?”
黑川恭介詫異問道。
“沒錯。”
美滋滋收割了一波陰陽值後,何年走進狹小的包間,畢竟他和黑川恭介也算認識,剛還做了一會“浴血奮戰的戰友”,有着深刻的革命友誼,準備坐下嘮會家常。
何年笑着向他打招呼,一張口就是老雙標了:
“大白天,不去上課,在網吧裏打遊戲?小小年紀這麼不學好?信不信我去告訴矢的猛老師?”
[來自的黑川恭介陰陽值+5]
黑川恭介訕訕笑道,心想我兩有什麼區別嗎?
但他不敢說,只能尷尬的接話道:
“失的猛老師?那是誰?我們學校的老師嗎?”
“對了,原來何年大哥你在這裏。上野大哥還去你家找你了,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何年愣了愣,笑容凝固了。
“上野一真,他去我家了?”
“對啊,上野一真大哥今早就在學校等你,結果你沒來,他就和人打聽了你家的地址過來了,我傷還沒好不能走山路,就在這裏休息會,沒想到你也在這。”
黑川恭介自以爲很幽默:“哎呀,還真是巧合呢,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嗎?”
何年卻早就沒心思再聽他講話了,心情頓時焦急萬分,頗有一種逃課被同學打小報告,然後得知老師和家長正在一家家網吧通緝自己的緊張忐忑感。
上野一真這孫子,竟然去了自家的道場...
而自家的妹妹正在道場裏給英靈們上課!
那自己逃課打遊戲的事豈不是要暴露了!
...
不對,這不是重點!
萬一上野一真這孫子嘴巴快,看到英靈們就喊些奇怪的稱呼,說些關於昨天的怪話,妹妹再追問一番。
那不是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