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西南某處無人踏足的偏僻近灘。
一輛疾馳着的黑色摩托帶着急促的剎車聲,從漆黑小道中兀然駛出,停在此處。
按照記憶,何年找到了大約的位置,他從哪吒的身後一躍而下,哪吒將摩托車停好,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向那個原本埋葬着蘆屋何年的地方前進。
哪吒看出來何年的表情很差,於是自顧自地踢着小腿漫步,一言不發。
大約快到那個土坑時,哪吒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忽道:“大哥,這附近有人。”
何年卻擺擺手,“沒事,是熟人。”
原本埋葬着蘆屋何年的土坑早就被填上了,那些用作祭壇的物品也被一掃而空,一輛熟悉的破舊麪包車正停在附近,通宵達旦兩個憨貨正蹲在地上,身邊還有一個一臉神棍樣子的年輕和尚,三人圍在一起,升起一堆柴火烤着雞翅喫。
年輕俊秀的和尚此刻也發現了何年從小道中走出,晃了晃手裏烤的外焦裏嫩肥油四濺的雞翅道:“等你好久了,晚飯吃了沒?要不要一起來點?”
何年毫不客氣的盤腿坐在泥土地上,瞪了一眼看見他有些畏畏縮縮的通宵,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雞翅,哪吒有樣學樣,吹鬍子瞪眼地奪過了達旦手裏的雞翅,兩人一言不發先啃起了雞翅,喫的滿嘴流油。
清明覺得好笑,調侃道:“就是你一直欺負我的兩個師弟嗎?他們可和我說過不少你的事。”
何年吐出一根乾乾淨淨的雞骨頭道:“我怕是他們不和你說你都知道我的事,德川家康?虧你想的出來?那天我召喚出法海和白素貞的時候,外面窺視着我的人就是你吧?順風耳早和我說了,但那時候太忙,沒空招待你,爲什麼跑了?”
“哦,對了,拉斯普京一開始說清明會告訴我很多事情,那時候我還沒想起誰是清明,這樣看起來清明就是你了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屬於什麼神祕組織的嗎?共濟會?蜥蜴人?”
清明尷尬笑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們是某個不入流的小組織而已啦,登不上臺面。”
何年問道:“你們對我瞭解多少?”
清明搖頭道:“很少,小僧懂一門氣運推化之法,那天我按理進行推演,發現東京灣那邊隱隱有大運襲來,而且是幾股隱晦的勢力互相干擾之下的結果,所以我騙...讓我的兩位師弟過去看看。”
通宵達旦兩個憨憨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我既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你是好是惡,我只知道你會在短時間內飛速的變強,就像一顆突然跳進進行到一半的棋局中的蘋果一樣,在棋盤上橫衝直闖,把所有精心安排的棋子都給撞的七零八落,不講道理。所以那天石田白藏先生找上門來時,我還特意去看了看你,結果你竟然這麼強...小僧承認,看到法海的時候,可着實是被嚇到了。”
清明拍拍手喫完了手裏的雞翅,意猶未盡道:
“我們對你觀察了很久,包括拉斯普京先生...嗯...他應該是我們之中最不着調的那一個了,但你確實通過了我們的考驗...大概吧,我相信你也不知道你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縱,但這也不重要,因爲我們認爲...”
清明沒想到何年會這麼說,當即一窒,半響後倔強地道:“沒有,我可沒有讓你加入我們組織的意思。”
“你嘴硬的樣子真好看。”
[來自清明的陰陽值+5]
“那我加入哦?”
清明臉上一喜:“真的嗎?我跟你說啊,我們這組織正規的很,不僅有餐補,還有五險一金...”
“假的,一聽就很危險,我纔不加人呢,就想看看你謊言被拆穿後面紅耳赤的樣子。”
[來自清明的陰陽值+5]
清明搖了搖頭道:“算了算了...反正有你沒你一個樣,到時候出了事,把你的妹妹抓去現場,再暗中操縱一番,讓你以爲是那些狗日們乾的,然後你就會自己跑上去幹他們...”
何年把褲腿裏的御神刀拔出來拍着清明的光頭:“大哥,心裏話就藏起來好嗎?你這樣大聲嚷嚷讓我很懷疑剛纔喫的雞翅裏面是不是下了什麼吐真劑什麼的啊。”
清明笑了笑,豁達道:“怎麼?我的玩笑不好笑嗎?不過就算你不加人我們,但如今的世界可正存在危機之中哦?你我都身不由己,最終還是會站在一條線上的。”
何年聳了聳肩,剃掉了翅膀上最後一絲肉道:“真特麼俗套,什麼危機?爲什麼我不能是邪惡的反派魔頭?你可不要把我當什麼好人了,我可想做一個邪惡的大魔頭了,和什麼魔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什麼的,再順便把整個世界砸的粉碎。”
“我聽克里斯蒂娜說了,無非就是些海鮮爬蟲想入侵我們世界唄?我挺喜歡海鮮的,不如就讓八爪魚統治世界吧,我做它座下的大弟子,你我有緣,我就饒你一條狗命,安排你做吹簫大弟子如何?”
清明笑而不語,留下了一句“那感情好啊。”
便自顧自走到了麪包車旁,從裏面拿出天龍寺的專屬武器——鐵鍬,並丟給了何年。
“晚飯喫差不多了,你不會忘了你這次來真正的目的吧?”
“想知道里面有什麼寶藏...”
“那就請德川家康先生自己看看吧。”
作爲一名很有員工意識的當代優秀兒童,哪吒剛想接過鐵鍬,何年卻一聲不響的自己扛了起來。
“這事,就讓我自己來吧,有些答案我真的很想知道。”
大約十幾分鍾後。
何年在原本埋葬自己的土坑裏面,在他拼命爬出來,“死而復生”穿越而來的更下邊的土層裏。
發現了一具被人五馬分屍,死狀慘烈的屍體。
屍體早已腐爛了,但還保留着一些容貌特徵——
正是倒黴的蘆屋何年本人。
通宵達旦看了看何年,發現他和土坑裏那具屍體的容貌一模一樣,害怕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禁抖了一抖。
一陣陰風忽地吹起,吹在這地處偏僻的東京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