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下次不要再來了。”

    楊桃不敢看欒初陽此時的表情,少年受傷的表情總是讓她心軟,她不能,這樣的關心,她不可以...

    楊桃說完不敢回頭的上了樓,留下拿着一個小熊保溫杯的欒初陽。

    楊桃的轉身離開毅然決然讓少年接下來的動作僵硬地頓住,似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下次不要再來了……”

    “不要再來了…...”

    女孩溫軟的聲音甜美飽滿,可是一字一句卻像是在剮着他的心,直到鮮血淋漓。

    粉色小熊保溫杯與黑白調的少年格格不入,欒初陽冷笑一聲,骨骼分明的手指關節竟然將小熊保溫杯捏的有些變形,冷冽的眼中戾氣越來越重。

    站在門口處的保安不敢看眼前的少年,小腿不受控制的顫抖,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

    “喂。”少年冰冷的聲音對於保安此時來說就像惡魔的鐘聲。

    “您..您有什麼事?”保安手掌心冒着冷汗在內心給自己打着氣硬着頭皮回答道。

    “將這個給你們小姐,讓她趁熱喝,是養胃的湯。”欒初陽將保溫杯遞給保安。

    保安接過保溫杯,提着一口氣目送少年帶着一身戾氣,騎着重機車離去纔敢鬆了一口氣。

    嗚嗚嗚,他好慘,他只是替他表哥來盯一下午的班就像丟了半條命一樣,嚇死人家了。

    保安將手裏的保溫杯馬不停蹄的送了上去好像手裏就像是拿着一塊燙手的山芋一般。

    楊桃回到房間了,眼神不受控制的望向外面,見梧桐樹下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鬆了一口氣,楊桃撫上自己的胸口處,一種奇怪的壓抑感覺悄然而生。

    她看着手中的藥包猶豫了幾分,將它似是煩躁般的放到了一旁的角落裏。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楊桃坐在書桌前說到。

    “小姐,這是剛剛保安拿上來的,說是剛纔的少年要他交給小姐的。”楊桃看着女僕手中的小熊保溫杯,細微的凹陷似乎在闡述着他的主人的惱火。

    “小姐,這....”女僕見楊桃遲遲不說話,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

    “放在桌子上吧。”楊桃無奈地說。

    女僕順應地放下走了出去,心中腹誹誰這麼大的膽子敢送小姐一個壞掉的保溫杯。

    楊桃拿起一旁的書翻閱着,似是有意不去看那個身體凹陷了一塊的小熊保溫杯。

    “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傍晚。

    一個小腦袋從門口處探了進來,一陣烤番薯的香味也隨之鑽了進來。

    “桃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白卉楊揚手中的烤番薯,白卉一蹦一跳的走進楊桃旁邊,忽然被桌子上陌生的小熊保溫杯吸引住了視線,這個保溫杯有點眼熟。

    白卉挑了一下眉,輕笑一聲,這不是欒初陽今天寶貝的那個保溫杯嗎?

    “桃子,快喫呀,可甜了。”白卉將烤番薯剝開輕輕吹涼放在楊桃手中。

    楊桃接過,看着白卉甜甜的笑容又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氣息。

    白卉坐在楊桃旁邊滿是笑意的盯着楊桃喫着手中的烤番薯,似是無意的拿起保溫杯“桃子,這是什麼呀,”白卉打開保溫杯嫌棄的說“咦,這都涼了呀,這個保溫杯保溫效果不好啊。”白卉又摒棄的看了一眼杯身“嗯,原來就是一個壞的保溫杯。”她眼中劃過一抹狡猾的光“桃子,我幫你扔掉吧?”說着就想將小熊保溫杯扔到垃圾桶裏。

    “阿卉,放下。”楊桃淡漠的聲音阻止了白卉。

    白卉嘟着嘴,憤憤不平又嫌棄的將保溫杯放在桌子上“好吧好吧。”

    “咚咚..”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王叔恭敬站在門口手中拿着一個電話,“小姐,老爺的電話。”

    楊桃不耐爬上眉頭,手中的番薯也索然無味,用紙巾擦拭好手指接過了電話。

    白卉和王叔自覺的退出了房間。

    “桃子啊,是爺爺。”老人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慈祥又柔和。

    楊桃拿着手機的手指用力的捏着手機,沉默不語。

    “週末,爺爺讓老周去接你回家吧?”老人小心地試探着楊桃的態度。

    “不用了。”

    老人又急忙說:“房間一直給你留着,檸檸他也總是念叨你。”

    楊桃瞳孔縮小,深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道:“呵,不用騙我,他怎會想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桃子...”老人焦急的解釋被楊桃冷冷打斷,“您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掛了。”

    老人不敢再說下去,他知道如果再說下去這周的見面也會隨之破碎了。

    “桃子,週末爺爺在家等你。”老人不捨得掛了電話。

    楊桃雙手抓着頭髮,秀髮從指尖垂下,“我恨你,殺人犯,是你害死了媽媽。”男孩眼中的厭惡怒火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楊桃的心臟,疼痛的不能呼吸。

    “對不起,檸檸。”楊桃想要解釋抓住眼前的男孩,男孩滿眼失望的轉身離開。

    “砰!”

    重物砸落下來的聲音在書房響起,伴隨着一陣陣物件破碎的聲音,門外的衆人心如刀絞。

    “桃子。”

    王叔拉住了要衝進去的白卉,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白卉小姐讓大小姐一個人靜靜吧。”

    他們心知肚明,比起砸東西他們更希望楊桃能將大聲地喊出來,不管是委屈也好,抱怨也好,自責也好,總比無聲的宣泄能讓他們放心。

    隨着聲音逐漸平靜,楊桃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初愈的胃痛席捲而來,疼痛奪去了朱脣的顏色,她順着桌子滑下跌坐在一片狼籍中,擡起雙手緩緩抱住自己,將頭埋進雙膝之中。

    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漸隱藏,寂寥孤獨,悲傷孕育,是枷鎖,是猛獸,是深海吞噬了希望。

    日子轉眼間就到了週日下午,白卉坐在客廳中,頻繁的望向樓梯,手指不安定的揪着衣角。

    “王叔,你說桃子怎麼還不下來。”

    “白卉小姐,再等等吧,小姐說過會回老宅就是一定會去的。”王叔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小姐這兩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我看着都心疼。”王姨擔憂的看着樓上緊閉的房門。

    終於,楊桃從樓上走了下來,眼角下似乎有些發青。

    “桃子。”白卉跑到楊桃身邊,滿肚子的話還沒說出口,可是見楊桃興趣平平不敢多說什麼讓楊桃煩躁。

    “走吧。”楊桃率先走了出去。

    “嗯。”白卉默默跟在楊桃的身後,楊桃嬌小的身體被孤寂纏纏裹住,像一層厚厚的繭隔絕了一切,白卉攥緊了手,一剎那遺失的感覺如雷轟頂,這樣的疏離感讓她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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