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白卉追上楊桃抓住了她的手，在秋風蕭瑟中指尖仍能讓她感覺到冰冷。
楊桃本能地甩開了手“別碰我！”緊接着踉蹌地後退了幾大步，眼中的驚慌刺痛了白卉。
“.....”
白卉試着安撫現在情緒不穩定的楊桃，這樣的楊桃像是驚弓之鳥讓她陌生，脆弱不堪。
“好，我不碰你，桃子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白卉伸出手舉過頭頂“我發誓！”真摯的程度恰似虔誠。
楊桃雙手抱住自己的手臂，垂下眼簾，輕咬嘴脣，朦朧籠罩了她整個人，低沉壓抑。
“抱歉...讓我一個人走走吧。”
白卉攥緊了拳，眼神緊鎖着楊桃，不要，不行。
這樣的話就哽咽在喉嚨裏面，痛的難受，攥緊的拳無力地鬆開了。
“好。”
濃黑的眸子中無力地追隨着逐漸走遠的背影，影子被拉得更加纖瘦，痛楚在白卉心裏也逐漸拉長放大，拳再一次攥緊。
楊桃步步走在記憶深處的路上，成羣的桂花樹相互交錯，遺落下來的星星點綴般的桂花勾勒出楊桃的腳印，踽踽獨行。
這條路她不知道在記憶裏走過多少次了，如今她真切地走在這條路上。
楊桃仰起頭，落花垂直而下，像是一場雨，這樣的視角讓她感到放鬆，像是躺在地上，任由它打在臉上，而後滑落。
“呀！”突然一股力量撞得楊桃後退了幾步，呆呆地低下頭看着撞進懷中的女孩子，白色泡泡袖修飾者她纖細的胳膊，紅色的羊絨圍巾圍在帶有嬰兒肥的小臉上，羊毛卷被紮起像極了小時候的洋娃娃。
乖巧的小鼻子被撞得微紅，緊張地閉着眼睛不停地鞠躬，神情慌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楊桃因爲長時間沒有開口，聲音略微沙啞。
柳潔兒聽到聲音後才緩緩擡起頭，一米五的身高站在楊桃身邊像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緊盯着楊桃，而後大叫一聲“啊！你你...你是楊家的大小姐！”
“不會認錯的，眼睛是漂亮的瑪瑙色，脣角的痣，沒錯，肯定就是楊家大小姐楊桃無疑了，不過她怎麼一個人在這裏，跟在她身後那個女孩呢，竟然出奇的不在呢。”
“嗯，她不在，我一個人走走。”
柳潔兒不敢置信的看着楊桃，手指顫巍巍地指着楊桃“你怎麼知道我心裏想的什麼？難不成你真的是天使會讀心術不成？”
楊桃手指放在脣下，似懂非懂地道：“是嗎？”
“當然了，難不成是我自己說出來的嗎？”
可惡，當她是會把心裏話會講出來的傻子嗎。
“嗯。”楊桃歪頭，再三確認了一番，話的確是從眼前這個女孩嘴裏說出來的。
柳潔兒抱着頭蹲了下來“啊！笨蛋，笨蛋笨蛋，不知不覺中又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柳潔兒欲哭無淚，“她這個模樣真的會被當成傻子吧，不是傻子也會被當成神經病趕出酒會吧，更何況眼前的人可是楊家的大小姐啊，不要啊，她還沒看見林冗哥哥呢！”
楊桃看着蹲在一邊嘴裏唸叨有詞的女孩，細微地聽到她口中似乎有提到林冗這個名字，上下打量了幾眼，大概是某個千金不小心迷路了吧。
柳潔兒倏爾一下蹦了起來，湊近楊桃，水汪汪的眼睛閃爍着光，整個人恨不得貼在楊桃身上，奶香的味道隨着突如其來的靠近跑到楊桃的鼻尖。
楊桃不適應的後退了幾步，點了點頭。
柳潔兒眼神注意到楊桃微妙的神情變化，一抹神色劃過眼底，清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楊桃，紅彤彤的鼻子皺了皺。
楊桃被柳潔兒盯得有些不自然，別過頭“怎麼了？”
柳潔兒出奇的平靜，安靜下來的柳潔兒更像是櫥窗裏的洋娃娃了“你不冷嗎？”她指了指楊桃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頸，
楊桃一愣，低下頭才發現剛剛系在脖頸處的絲巾不知何時不見了，她摸着微涼的脖頸，搖了搖頭。
“不冷嗎。”柳潔兒呢喃着，走上去踮起腳把自己脖子上的紅色圍巾圍在了楊桃裸露在冷空氣中的脖子上“不介意的話，我的借給你吧。”
從脖頸處傳來溫熱的餘溫，還帶着絲絲奶香，柳潔兒笑容嫣然，真誠期待的氣息直面衝向楊桃。
“謝..謝謝。”楊桃手放在圍巾上，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她脣角微揚，脣角的痣尤爲迷人。
柳潔兒嘴角的笑意愈加濃重了“你知道怎麼去前院嗎，你肯定知道吧，你可是楊家的大小姐呢。”
前院，她剛剛從前院過來的。
“嗯…”楊桃環顧四周，桂樹交錯，落英繽紛，一望不盡的桂花雨迷離雙眼，楊桃突然想起來是管事帶着她從前院走過來的，楊桃忽然有種莫名的難以啓齒。
指尖爲難地捲起，睫毛的陰影打在下眼瞼處，道：“好像不知道了。”
這些年她一直住在外面，老宅翻新改造後她也不能準確地把握路線。
“啊？”柳潔兒睜大了眼睛，眼睛忽閃忽閃地似乎是在質疑自己所聽到的話，嘴角的笑意有些牽強，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不要騙人啦。”
楊桃沉默不語，眼神不與柳潔兒交匯，樹蔭落在肩上，美好的不可方物，相比之下，柳潔兒的步步緊逼反倒有些破壞氛圍了。
柳潔兒垂頭喪氣地嘆了一口氣，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撐着臉頰，悶悶不樂，道：“還想終於能見到林冗哥哥了，都怪我亂跑和凌雪走散了。”說着用手捶着自己的腦袋。
楊桃有些抱歉地開口：“對不起，沒幫到你。”
“哎呀，不怪你啦，要怪就怪我自己亂跑。”柳潔兒揮揮手，歪頭好奇地問道：“不過，你作爲楊家的小姐竟然也會在自己家裏迷路。”
說罷，柳潔兒發現楊桃輕咬下脣，即便是楊桃沒有開口，受傷的感覺還是直擊到了柳潔兒的眼睛。
“啊，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啦！”柳潔兒站起身來，擺着雙手，雙手合十抱歉地低下頭，道：“你就當我瞎說吧。”
楊桃被柳潔兒逗笑了，攏了攏被吹起的秀髮，道：“我想如果你遇見阿卉的話，你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
“阿卉？”柳潔兒把手放在下巴上，思索着“是經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嗎？”柳潔兒迅速的思考着白卉的模樣，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會，她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眼神兇兇的。”說着柳潔兒打了一個冷顫。
楊桃脣角含笑，不語，彎起的杏眼像是含了一汪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