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滿青蔓的圍牆之後,有一個巨型的石柱,在石柱下面,拴着一隻體型碩大的妖獸。

    妖獸雙眼呈現着灰色,眼皮耷拉着,

    它的身上,遍佈傷口,可也不難看出,它經歷了殘酷的大戰,並且在大戰之中,被重創至此。

    “前輩,這就是通靈獸。”

    “老大,通靈獸,是我謝家的妖獸,常年跟着我父親東奔西闖,如今已經陪着謝家走過十五個年頭了。”

    那紅色的毛髮粘在傷口之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按理說,守護家族的妖獸,見到主人前來,必定會有一番興奮的表示,可是這隻通靈獸,除了呼出的氣之外,就沒任何動作了。

    “將拴着它的鏈子解掉。”

    解掉?

    “可是前輩,通靈獸殺紅了眼,我怕它誤傷了無辜的族人。”

    “不會的。”

    “前輩——”

    “謝家主,你若是信不過我,又何必叫我來?”

    謝淵忍住了辯駁的話,揚了揚手,示意謝俞將那鎖鏈解掉。

    沒有了鎖鏈的束縛,那通靈獸的四肢,變得靈活了許多,到了現在,它還能微微起身,只是敵不過身上的衆多傷痕,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趙書寧緩步上前。

    謝家父子擔憂提醒道:“前輩,通靈獸一旦發起狠來,必定會傷了您老人家的。”

    趙書寧沒有回身,反而更加堅定的往通靈獸身邊走着。

    謝淵不知道,妖獸的世界,比人類的世界差不了多少,你若是將它當成一起前行的同伴,它便不會像現在這般心如死灰了。

    趙書寧走近的時候,通靈獸怒吼了一聲。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此時的趙書寧,表情十分溫柔,她的動作,就像是接近一個稀世珍寶一般。

    她是一名煉丹師,她能知曉妖獸的內心想法,它此時的怒吼,只是想要嚇退那些傷害它的人類而已。

    “前輩,危險!”

    “老大,小心!”

    此時的趙書寧對身後的聲音充耳不聞,反而將手輕輕的放在了通靈獸的毛髮之上,也是在此時,那暴躁的通靈獸開始變得溫順。

    口中不停的發出嗚咽的聲音。

    “別怕,我來了。”

    趙書寧將精神力慢慢的注入通靈獸的體內,查看着它體內的血脈運轉情況,通靈獸感覺到了久違的精神力滋潤,開始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在場的兩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趙書寧將手拿開,回身走向他們的時候,他們方纔敢出聲詢問:“前輩,怎麼樣?通靈獸還有的救嗎?”

    如果沒得救的話,該怎麼樣處理它的屍體?

    沒有了通靈獸的謝家,又如何在這淮河以南立足。

    趙書寧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到了青蔓牆之後,謝家父子見狀,也立馬跟上。

    當那青蔓牆緩緩關上的時候,趙書寧才鬆了一口氣。

    “前輩,怎麼樣了?”

    “謝家主,你將通靈獸看成你傢什麼了?物品?裝飾?還是門面?”

    “謝某不懂前輩的意思。”

    趙書寧壓了壓心底的怒火,而後道:“謝家主,通靈獸陪伴了謝家這麼多年,可是先前,它搏鬥的時候受了重傷,你想的,不是如何爲它遍尋煉丹師診治,而是想着如何處理它的後事,謝家主,那通靈獸不比你身邊的夥伴要差,這麼多年來,它更像是你的一位老朋友,可是你對待老朋友的方式,也太特別了。”

    謝淵低下了頭。

    其實他的心裏,未嘗不難過呢?

    一隻通靈獸,它已經算得上謝家的半壁江山了,可他是家主,他必須權衡利弊,再說,只是一隻畜生,他總不能爲了這頭畜生,再讓更多無辜的人慘死。

    “前輩,我怕它傷人,畢竟妖獸,不等同與人類。”

    “謝家主,你這話說得很沒有道理,是你沒有給予它足夠的關注和細心,它纔會變得暴虐,試問,如果你重傷在牀,還給你上了枷鎖,你又會是什麼感受。”

    趙書寧是煉丹師,煉丹師和獸界的動物都有着心靈感應,方纔看到通靈獸那渾身的傷痕,她的心也疼得揪起來。

    “前輩,莫非還有辦法?”

    “老大,你見諒,我父親便是這種脾氣,他身爲家主,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嗯。”

    趙書寧若是沒心幫他們,也不會說這麼多,畢竟這通靈獸,也不是她的契約靈獸,說這麼多,她便是真的想要將這隻妖獸救回來。

    “通靈獸,不是人類所傷,應該是被等級更高的妖獸所傷吧?”

    “嗯,是南風的四象石白虎。”

    四象石白虎,其爪子鋒利無比,每一次進攻,都會將它那鋒利的爪子狠狠的戳進對方的皮肉之中,再朝着反方向狠狠的一扯。

    被它攻擊的動物和人類,基本都會穿腸破肚而死。

    若不是通靈獸體型碩大,此時可能連喘一口氣都做不到了。

    “謝俞,你去將謝家的療傷靈藥草拿來,我幫它煉製一些丹藥。”

    “是,老大。”

    趙書寧又回過頭,對着憂心忡忡的謝淵說道:“謝家主,你便在這裏,我有許多話,想要與你單獨說。”

    謝淵點點頭,與趙書寧一起走進了那雲亭之中。

    入座之後,趙書寧出聲安慰道:“謝家主不必太擔心,有我在,通靈獸不會有問題,不過此時的它,對你謝家已經產生了芥蒂,你以後,可能要對它多加照顧,來舒緩它的情緒,讓它知道,它是你的夥伴,而不是你的工具。”

    謝淵汗顏,連忙說道“我知曉了,多謝前輩指導。”

    “玄光府的府主南風,只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怎麼如此暴虐?傷你謝家妖獸,就不怕你謝家揭竿而起,對付王氏家族嗎?”

    “唉——前輩有所不知,現在的東澤大荒,已經不是八年前的東澤大荒了,現在四大家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我們這些小家族,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那南風只是王氏家族的內門弟子,可他的權力,卻比我們謝家還要大,他想憑一己之力除掉我們是很困難,但是他可以讓謝家一直不順,而我們卻連反抗也做不到。”

    是做不到,還是不敢做?

    在四大家族的壓迫之下,無數的小家族,過得水深火熱。

    謝家表面風光,可若是遇到了四大家族的內門弟子,也只能低頭。

    “爲什麼不反抗?爲什麼寧願被人踩在腳下羞辱也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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