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炮灰養包子 >第27章 第 27 章
    沈子房起先是想要避嫌的,可是孟茯嚇得渾身發抖,可憐兮兮地躲在他身旁,叫他有些於心不忍。

    所以便伸手拉她,沒曾想那時候又忽然跑出來一隻老鼠,她嚇得直接跳進自己的懷裏躲起來,那種條件反射、本能地選擇在自己的懷中,讓沈子房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緩緩溶開。

    孟茯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拽着沈先生胸前的衣襟,她心裏最是曉得沈子房是個端方君子,可她是真的怕,長長的睫毛上的掛滿了淚珠兒的。

    那沈子房認識她到如今,也是有半年的時光了,頭一次見到露出這樣的恐懼表情。擡起手想要像是哄孩子那般,哄一鬨她。

    可偏他也不曾哄過孩子,索性騰出一隻手臂,直接將她摟在懷裏。

    平生第一次抱一個女人,只覺得摟着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團軟軟綿綿的雲朵罷了,莫名地心頭竟然有些悸動。

    若飛坐在樓梯上,聽着地窖外面的聲音,若光和萱兒守在通風口,爭取再有老鼠來,一定趕在孟茯沒看到之前弄死,然後偷偷拿到穀倉後面藏起來。

    是夜,村子裏寂靜得只剩下鴉雀孤寂的叫聲。

    沈子房將嚇得昏昏沉沉的孟茯交給三個孩子,鑽出地窖去村子裏查看。

    一炷香後便回來,抱起昏沉的孟茯,“已走了,咱們先回屋。”只覺得自己出去這一趟回來,她這身體怎麼變得這樣滾燙?

    若光去通知王春橋家,也免得他們在地窖裏悶壞了。

    而這邊沈子房抱着孟茯,進了屋子也不敢點燈,將她放在牀上,抓了細腕診了一回,竟然是驚嚇過度,自己方纔出去叫她坐在那地上,引了寒氣入體。

    好在孟茯家裏最不缺的便是藥了,當即翻了醫書,點了一朵小小的火苗照着撿了一副藥。

    幾個孩子嚇得不輕,生怕她有個一二,忙去熬藥煮粥,也是大半夜纔去睡覺。

    孟茯這裏便是沈子房照料者,先將她扶起來強行餵了藥,又打水來與她額頭上敷帕子,到快天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那沈子房沒敢閉眼,一是擔心再有人來村裏,二來是擔心孟茯。

    如今見她醒來,忙伸手去扶了她坐起:“你靠一會兒,我去溫粥過來。”

    天還不大亮,孟茯只見着他高大清廋的身影出去了,一面擡手摸了摸額頭,不由得長長吐了口濁氣。

    只覺得自己着實不真氣,這要緊的時候怎能病着?也勞累沈先生照料。

    正埋怨着,沈先生便來了,手裏擡着粥,瞧着是要喂她。

    孟茯忙伸手過去,“我自己來,方便些。”

    沈子房擡着,其實也不知如何喂纔好,灌藥的時候她是昏迷的,倒不必顧忌什麼。

    因此猶豫了一下,將碗遞給了她,“也好,我去熱藥過來。”

    待粥藥都喫完了,他便要跟王春橋去收集水,幾個孩子也起來了,由着他們這裏照顧孟茯。

    孟茯這身子也沒有那樣弱,只是昨日實在被嚇慘了,如今藥喝了三頓,下午些便見着好了的樣子。

    她與沈子房商量着:“這一次是運氣好,那些人被院子裏的假象騙着了,若是真進來看到這屋子裏乾乾淨淨的,少不得要找地窖入口。我尋思着不如咱們住到村中別的空房子裏去,真再有人來,咱們還回自家的地窖裏。”

    “你說的在理,我與王大哥說一聲,去村裏找一間大點的房屋。”沈子房頷首應了,正要出去,卻被孟茯喚住。

    “哎,等等。”孟茯見着他下巴處有些黑灰,想着是他這一天忙裏忙外,也沒顧得上擦一把臉。

    如今將他喚住便走了過去,仰着頭微微惦着腳尖,拿着手絹與他擦着。

    只是擦着擦着,孟茯怎麼覺得他臉上這胎記好像能擦去一般,便試着往上擦。

    還真是……

    她一時有些愣住。“沈先生你這是?”

    沈子房被她叫住,並不知道她是要給自己擦拭臉上的黑灰,想要拒絕時已來不及,聞着她身上的藥香,不覺心底的悸動又莫名盪漾開來。

    聽到她的話,如今也感覺到她手絹擦拭的地方,心裏已有了數。

    多半是叫她發現了。

    “出門在外,只想圖個方便而已,不過你放心,我並非什麼通緝犯。”也怕她誤會,不然正經人誰還喬裝打扮?拿了她手裏的絹子,索性將臉上的黑色印記擦了個乾淨。

    孟茯剛認識他的時候,就覺得他的輪廓和五官都十分完美,無可挑剔,唯獨大半張臉上黑乎乎一片,很是可惜。

    如今他擦了個乾淨,瞧着這張臉俊美謫仙的臉,腦子裏轉了幾回,硬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忍不住驚訝地接過他的話,“你……你這樣子好看,的確不大方便。”

    人又是有才學的,不知要引多少狂蜂浪蝶呢。

    卻聽沈子房說道:“罷了,如今村裏沒幾個人,顧不着管了。”說着,與她微微點了頭,“且等我,我去同王大哥找屋子。”

    孟茯頷首,本還想問他,既然那臉上的黑色胎記是他自己塗抹的,那他這樣有才學,怎麼不去參加科舉?

    但轉而想起沈先生姓沈,老家又是南州的,別是秋翠說的那什麼名門望族的。

    自古以來,不管是現實或是書裏,很多大家族裏,爲了保證嫡系的地位永遠不變,所以都不容旁支裏的孩子比過他們嫡系的,但凡有那出挑的,必然是要被打壓的。

    興許沈先生就是那沈家旁支的,所以他才扮醜跑到這偏遠的鄉下來,也不敢去參加科舉。

    想到此,不免是同情起他的遭遇來,一個人流落在外,孤苦無依,和自己有些同病相憐。

    便想着這以後一定多關心他一些纔是,而且這一次自己病了,也全憑着他照料。

    當晚,兩家人便搬到了村子中央緊挨着的兩處房屋裏。

    因沈子房露了真容,少不得叫大家震驚一回。

    王春橋和沈子房輪流在村口守着,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村裏的女人孩子們,也好早些躲回地窖去。

    孟茯給秋翠診脈,她少不得趁機打趣起孟茯:“你倒是撿了個大便宜,從前只覺得沈先生是個端正的人,學識又好,沒曾想還是個畫裏的神仙,我覺得只怕那什麼潘安也不比他。”

    孟茯只將自己的猜測與她說了,又提醒秋翠:“你莫要說出去。”

    秋翠不禁咯咯笑起來:“你還沒嫁他呢,你就這樣護着他。”但也擔心,想着就村裏姜家這些子弟們,旁支從族裏得的好處也少得可憐,真有事的時候,又要他們來出力出銀子,更不要說那大家族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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