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蓉蓉見孟茯跟個木頭一般不理會她,那玲瓏也不吱聲,又威脅起來,“送我回去又怎樣?我就哭到姑祖母跟前,以後也不叫你們好過,夜瀾哥哥不願意娶我,我自己相中了人,他又要百般阻止,就是這樣見不得我好麼?”
孟茯聽着這話,不由得擡眼朝她看去,這事兒薛蓉蓉如此叛逆,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也將方纔那念頭重新拾回來。
細細盤算着。
約莫半個小半個時辰左右,沈夜瀾就回來了,帶來了幾個人,守着這帳子,任由薛蓉蓉在那裏大喊大叫。
孟茯與他一起從裏面出來,“如何了?”
“李世白已將他妹妹關起來了,天亮就送回鶴州去。”沈夜瀾回着。
孟茯聽罷,眉頭一挑,她可記得玲瓏說過,那李世白對李清雅是寵愛無度的,現在答應得好好的,只怕一回頭,李清雅哭一回,他就心軟起來。“你覺得他信得過?”
孟茯不想插手沈夜瀾的事情,可這一次險些連累到自己的身上來。而且這不是齊國,這是遼國,處處都是危機四伏,她不敢大意,留李清雅這樣的小人毒婦在身邊。
反正她是不信李世白能真送李清雅走。
“自然信不過,你如何看?”玲瓏和孟茯說過李世白的爲人,所以她這樣問,沈夜瀾也不意外。
孟茯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正經說起來,她和沈夜瀾也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雖沒成親,但這婚約事情人盡皆知,因此算得一體。
所以便道:“你雖曉得他信不過,可是方纔他大概已經以最誠懇的態度跟你道歉,保證會約束李姑娘,還要送李姑娘回去。你雖是他的上司,但這一次來遼國,便是你用不上他,但爲了顧及齊國顏面,你也只能點頭應下,若真一定要將李姑娘捆了,反而傷了這和氣,惹了遼人笑話不說,反而叫他們趁機裏間使什麼手段,就不好了。”
這正是沈夜瀾的爲難之處。
所以他聽到孟茯說出來,心底已經明白她餘下的意思了,“所以你想親自來處理這件事?”
孟茯頷首:“她明着是給薛姑娘下毒,可害的卻是我。藥畢竟是我製出來的,方纔我又才與薛姑娘起了爭執,薛姑娘若真沒了,這一切罪過不都得算在我的頭上麼?我要報復她,那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我不信李世白的那性子,好意思來尋我,他也沒什麼實質的證據,總不能因爲懷疑,就來質問我吧?”說到此,眼神不禁有些懷念地看朝沈夜瀾,“我現在倒是懷念起你當初在姜家村的時候了,唉。”
沈夜瀾聽到她這話,忍不住低低笑開,“你也莫要怨我了,生來就長成這個模樣,也不是我能選的。”
孟茯連嘆了幾口氣,“我雖不能保證將她送回鶴州,但也絕對不允許她這樣的人跟着一起去上京城,但是我手裏除了玲瓏之外,沒別的人可差使。”
所以朝沈夜瀾問,“你那裏有沒有李姑娘她不認識的生面孔?”
沈夜瀾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最遲天亮,我就將人找來,你以後就只管使喚他們。”他其實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也顧不得李世白那裏,仍舊會將這李清雅押下。
只是沒有想到,孟茯竟然會主動幫他,其實他是詫異的。
他的印象裏,孟茯也就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姑娘。
如今,反而要她來幫自己。
這感覺,是有些奇怪的,但又讓沈夜瀾覺得心裏暖了些。
他們間的交集,也不單只是那材米油鹽醬醋那麼簡單,若多些這樣的事兒交織,往後不是更牢不可堅麼?
但看着燈火下的孟茯,還是有些愧疚,“本是帶着你來玩樂,沒曾想還要連累你去做這些事。”
“說這話,便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不是麼?”孟茯仰着頭看向他,眼裏帶着笑。
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一家人。但也是一家人嘛。
沈夜瀾抿開嘴角,“嗯。”
將孟茯送到帳前,沈夜瀾交代了玲瓏一些話,方也去休息。
孟茯覺得這天還沒亮,就聽到玲瓏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姑娘,人已經來了。”
她雖是睡着了,可心裏一直都惦記着李清雅這個後患,於是忙起身來。
等着收拾好,這天也還沒亮,玲瓏領着幾個少年進來,男女都有,見了孟茯便紛紛行禮,“見過孟大夫。”
孟茯瞧着他們也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其實和自己也是一般的年紀罷了,好在也不是叫他們去殺人放火。
當下吩咐他們在李世白送人的路上,將李清雅偷偷劫走,若是不能送到鶴州去,找個地方關一陣子也行。
她的方法就是這樣簡單粗暴,一點花裏胡哨都沒有,但也不得不承認,最是直接有效的。
那李世白是捨不得妹妹,可昨日信誓旦旦在沈夜瀾面前保證了,也不好反悔,雖是心疼妹妹,但還是要做個樣子,先將她送走。
本是想着法子,等過兩日,此事平息了些,在打發人接她去上京的。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天中午,人就被劫走了。
李世白第一時間就懷疑沈夜瀾,可私底下打聽,沈夜瀾身邊的人一個都沒動,連那薛蓉蓉今兒格日勒都還被他關着,暫時沒往南州送去。
然後又懷疑孟茯。可就如孟茯所預想的那樣,李世白沒有什麼證據,而且據他所知,孟茯也沒有那樣大的本事。
只暗地裏與韓宣雲那頭問了些消息,方確定了此事與沈夜瀾和孟茯無關。
可正是如此,他心裏越發着急起來。
比他的着急的還有那薛蓉蓉,整日被困在馬車裏,原本她還想着趁沈夜瀾派人送她回南州的路上想辦法逃,然後在救格日勒。
卻沒想到沈夜瀾忽然改變了主意,將她帶着往上京去。
她這兩日也沒看到格日勒,只曉得他被關在隊伍最後面的馬車裏,那馬車不似自己所住的這裏一樣,有着厚實的車板,鋪了羊毛毯。
而就是一輛囚車罷了。
夜裏,她還聽到格日勒痛苦的慘叫聲。
所以有正在伺機逃。
比起李清雅那個禍端,薛蓉蓉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她這性子,放到外頭去,輕而易舉就能把人給得罪了。
這裏又不是齊國,所以沈夜瀾當然是不可能將她一起帶着進上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