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試試

    “你說什麼?”左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微弱的光影下,他看不清陸霄臉上的表情,只看到對方逐漸靠近的身影,綿長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他渾身肌肉緊繃,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

    陸霄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水味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包裹着了他周身的空氣,將他牢牢地籠罩其中,柔軟炙熱的觸覺停留在他的眉心。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左染忘了呼吸,大腦停止了運作,耳畔隱約傳來戰鼓般響亮的心跳聲,不知道是誰的。

    滾燙的吻,沿着他的眉心一路向下,吻過他的鼻樑、眼窩、臉頰,最後停留在距離脣瓣0.2cm的位置,一股觸電般的顫慄感讓他猛然回神。

    左染迅速往後退去,沉聲道:“夠了。”

    陸霄維持着原本的動作,僵立在原地,目不轉睛地望着左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沒有一個跟悔字掛鉤,如果有,那就是他嫌自己剛纔不夠乾脆。

    半晌,他張了張嘴:“染染,其實——”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並不是那麼純粹的異性戀,畢竟你連個前女友都沒有。

    不等他把話說完,左染已經面無表情地趕人:“出去。”

    “哦。”陸霄歇下了跟他剖析的念頭,大半夜的也不適合聊這些,等天亮了再說,“晚安,染染。”

    左染抿了抿嘴,沒吭聲,直至目送陸霄離開,房門被關上,他緊繃的神經才逐漸鬆弛下來,一股奇怪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說不清道不明,似乎也……不討厭。

    一夜到天明。

    左染是被鬧鐘聲強行喚醒的,天光大亮,比他預計起牀的時間已經晚了半個小時。

    他匆忙下樓的時候,接到了艾米發來的通知,告訴他今天暫時不用排練,因爲……喬溪她們五個,今天全部請了病假,括弧:腹瀉,掛水去了。

    原因說起來有點讓人啼笑皆非,昨晚上排練結束後,喬溪偷偷地點了外賣,要了一桶炸雞,香味驚醒了其他四個人,最後一人“犯錯”,變成了五人“同流合污”,還另外加了餐。

    一直被艾米勒令要控制飲食的五人,剛剛習慣了不加油水的水煮菜食譜,腸胃一下子接受不了炸雞、燒烤這樣的重口味,半夜喫完夜宵,天沒亮就遭罪了。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左染默默地替她們哀默了數秒鐘,正琢磨着是不是該找個營養師,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他動作一頓,想起凌晨三點發生的事情,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下,掩去眼底些許不自然的情緒後,很快若無其事地回頭:“……”

    一個“早”還沒出口,陸霄眼瞼下兩道淡淡的青痕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一晚上沒睡好,失眠了?

    左染不確定地想着,視線從陸霄的黑眼圈挪向他身後,大金毛搖着尾巴,耷拉着舌頭,明顯比它的主人要興奮多了,一路跑下樓梯,直奔貯存狗糧的櫃子,熟練地給自己叼了一小袋零食肉乾出來。

    撕拉一聲,大金毛咬着肉乾,搖頭晃腦地嚼了起來。

    陸霄看到左染的瞬間,原本醞釀了很多話要說,還沒開口,就看到他興致勃勃地盯着大金毛看,頓時:“……”

    果然是人不如狗。

    回頭就把這隻蠢狗交給陸秋去養,他默默地腹誹着,右手虛握成拳,掩在脣邊,輕咳了聲。

    左染聽到咳嗽聲,果不其然,轉過頭來看他。

    陸霄暗暗得意了不到一秒鐘,忽地,詞窮了,他剛剛想說什麼來着?

    左染:“你不再睡會兒?”成年人正常睡覺時間是7-9小時,陸霄這顯然只睡了不到五小時,今天又是休息日,也不用那麼着急去公司……吧?

    這語氣,聽上去不像是在生氣?

    陸霄暗自慶幸:“到點就醒了,晚點再補個覺。”

    事實上,他,一晚上,激動到……無法入睡,乾脆趁機把原本今天要處理的工作,提前解決了。

    直至不久之前,他聽到次臥室那邊傳來開門聲,知道左染醒了,這才裝模作樣地下樓來。

    “染染,要去公司了嗎?早餐我給你準備好了!”小落的聲音忽然從餐廳那邊傳來。

    左染扭頭應了聲:“今天休息,你待會兒送我回家。”

    “染染!”陸霄一聽,疾步上前,一把擋在了左染面前,語氣不自覺地急促了幾分,“我們談談,好嗎?”

    他這會兒穿着一身深色居家服,周身的氣場明顯減弱了幾分,雖然黑眼圈明顯,但那張臉的殺傷力依舊不減,就這麼近距離地貼着左染,隔着薄薄的布料,依稀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溫度。

    左染眼簾微垂,避開直視他的目光:“好,先喫早餐。”

    早餐後,小落開着保姆車離開了別墅,左染說今天給她放一天假,她想了想,與其留下來喫狗糧,不如回去修圖搞論壇,便痛快答應了。

    上午九點半的陽光,溫暖和煦,穿過東面的落地窗,落在大金毛七扭八歪的身體上。旁邊的紅色沙發上,左染單手撐着下頜骨,鮮豔的紅色襯得他皮膚越發白皙,陽光落在他周身,美得像一幅畫,畫中人神色慵懶平靜。

    觀畫人心情卻不平靜。

    陸霄第一次覺得,事情是如此地棘手。

    被父親請去協助救場的時候,雖然幾天下來忙的連軸轉,完全沒有閒暇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但整件事最終塵埃落定,也算得上是遊刃有餘。

    那些該揪出來的暗釘,一個沒落下,爺爺的病情也終於穩定了下來。

    他婉拒了父親的提議,毅然回國,說到底還是放不下一個人。

    “想談什麼?”左染偏過頭,淡淡地問了句,他的內心其實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

    只是長期以來拍戲養成的習慣,所有不擅長面對的場景,他都當自己是在試鏡,模擬場景練習,入戲,又齣戲,最後謝幕。

    就像他以女性的身份去參加女團選秀,也是一出試鏡,等一年團時間到期後,便是他出戲,謝幕之日。

    上輩子,他拍了很多電影、電視劇,什麼炮灰、路人甲、反派,男一、男二、男三號都演過,唯獨在感情戲方面,沒有多少經驗,各中機緣巧合,連個正兒八經的吻戲都沒接過,唯一一次吻戲,演對手戲的女演員有個醋精老公,兩人拍戲過程中,用了借位。

    被陸霄偷親的瞬間,他可以說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也可能是因爲對方表現得太虔誠,像個從未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對待感情的態度格外認真又誠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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