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給我挨家挨戶地搜,把所有值錢的都給我搬運到府宅去。”

    三皇子站在大街中央,大手一揮,看起來十分野蠻,與之前的馬匪無異。

    “官爺,各位官爺,算是我求你們了,這是我家裏一年的糧食啊,求官爺給條活路吧。”

    老婦人跪地痛哭,一雙充滿老繭的手拉着幾個官兵的衣服,苦苦哀求。

    官兵們手拿刀劍,神色不耐。

    “這是三皇子的命令你們這羣賤民也敢違抗,莫怪我沒奉勸過你,小心保不住你們這一家子的人頭。”

    老婦呆滯住,緩緩鬆手,官兵見她被唬住,便一把推開叫叫嚷嚷着繼續搜刮。

    “三皇子威名神武,不愧是本相誓死相隨之人。”

    丞相從一邊下人的手中接過熱茶,恭敬地將茶遞向三皇子,“您看,本相爲您鞠躬盡瘁,助您完成大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

    三皇子嘴角一勾,露出得逞的邪笑,“丞相爲我做了許多,我也看在心裏,你與馬匪乃我的左膀右臂,我定會重用你!”

    “三皇子,劉三在外求見,說是三皇子您……說三皇子您……”

    守在外頭的侍衛慌忙跑了進來稟報,三皇子蹙起眉頭,“他說我什麼?”

    “說您偏袒丞相。”

    侍衛汗顏。

    “將他帶進來。”

    不一會兒一身匪氣的劉三就跟着侍衛走了進來。

    劉三長得算不上醜陋,可也算不上英俊,長得中規中矩卻舉止粗魯。若是江月梨在,一定能認出,這人就是那馬匪的領頭。

    他腰間佩戴着兩把冷兵器,馬馬虎虎地行了個禮。

    斜眼看向了一邊的丞相,鼻孔哼了個冷氣。

    三皇子早已收住生氣的表情,賠上一副假惺惺地微笑,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有要事找你詳談。”

    馬匪不情不願,“三皇子才高八斗不似我這樣粗鄙,所以我想三皇子不會做過河拆橋的事吧。”

    三皇子自詡什麼大風大浪沒做過,順着話茬說了句,“這是自然,我有意讓你做宰相,輔佐丞相大人振興朝綱。”

    馬匪倍感詫異,他再粗鄙也是把三皇子的爲人看在眼裏,他知道三皇子野心勃勃,爲了除掉那個姓蕭的所謂是費盡心機。

    “三皇子,我……”

    三皇子手拿摺扇,扇了兩下,實在覺得酷暑難耐,“丞相監國,你全力輔佐,我就先回國都,此地過於炎熱,我怕是不能在此地停留。”

    丞相樂呵呵地笑了,連忙作揖,“三皇子慢走,我和宰相定會好好地治理朝政。”

    三皇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宰相壞笑一聲,望着三皇子的背影慢慢遠去,說道:“三皇子一走,這兒豈不就是你我的天下啦。”

    丞相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沒搭話可顯然也是一副認同的樣子。

    “如今三皇子當朝,特命我二人振興朝綱。振興朝綱不易,自是會遇到國庫空虛的情況,宰相你以爲呢?”

    宰相大聲笑了出來,“自是要加重賦稅,充實國庫……”

    “立刻去辦,如有不從者殺無赦。”

    數十日後。

    原本繁榮昌盛的國都此刻早已變得淒涼不堪。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偷偷進入國都。

    “籲——”馬伕看見跪在地上拿着破碗乞討的兩母女,想起剛纔她們兩個突然闖出來攔下馬車,心有餘悸,怒吼道:“你們是何人,還不快給我滾開。”

    “發生什麼了?”

    馬車內離王與蕭錦寒被剛纔突如其來的顛簸引開了注意力。

    “兩個不怕死的難民衝出來想要些糧食,已經被我呵斥住了。”

    離王倍感意外。

    難民是之前離國沒有的,這次怎麼突然……他想來已經進城許久,昔日的小販吆喝聲也不曾聽到,難不成丞相和那馬匪……

    離王撥開簾布,看着眼前可憐的母女兩,不禁鼻頭一酸。

    “你們怎麼連糧食也沒了,是丞相和那些馬匪串通……”

    “丞相和宰相,也就是那些馬匪的頭領,他們聯合起來對我們這些老百姓燒殺搶掠,我們糧食沒了,已經好久沒喫白米飯了,那些可惡的官兵奪走了我們的錢,還暴漲糧價,這是要我們的命啊,求公子救救我們吧,求你們了!”

    “……這是怎麼回事?”

    蕭錦寒露出頭看,被眼前震驚了,繁華的國都變得連個人都看不到,不遠處的圍牆還濺上了人血。

    離王不忍,將包袱中的點心拿了出來遞給她們。

    瞬時間,街道上涌來了人羣,一片烏泱泱的,讓人看了不禁打顫。

    “收好你的糕點,這些人都沒餓瘋了,縱然你是他們的王,也得收好這片慈愛之心。”

    蕭錦寒蹙起眉頭,左手摸上了別在腰間的佩劍,隨時打算殺出重圍。

    被餓數日的人是沒有理智的,與瘋狗無異。

    離王頓住,殺千刀的兩個狗賊,連百姓都不願放過!

    看着眼前早已被餓得瘋癲的百姓,想起之前的繁華盛景,離王潸然淚下,捶胸頓足。

    “我有一計或許可行。”

    “請說。”

    “收百姓,組軍隊,殺丞相,安民生。”

    離王閉嘴,想到蕭錦寒的身份,思想一番:“瀟公子若能助我穩定朝綱,將來,瀟公子若需幫助。我定將傾全國之力助你!”

    蕭錦寒嘴角一勾,雙手別在身後,宛如一副主宰者的樣子,冷聲說道:“丞相和馬匪生性殘暴,想必你們之中定有家人死於官兵刃下,男兒健在滿腔熱血就該反對暴政,爲家人報仇。

    今日我與大家共患難,誅狗賊安民生!”

    百姓被這話震到了,哭了出來,大家嚷着,說是要誓死追隨,不求什麼精忠報國,只想報血淚之仇。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

    ……

    “我已經召集所有親信組建軍隊,這些日你訓練他們也是辛苦了。”

    “還好,基本上都是百里在操勞。”

    幾日過去離王白髮添了幾根,就連面容看上去也衰老許多。

    “蕭公子,外面有許多大臣求見,說是想要共談起義之事。”

    蕭錦寒輕捻了一下手腕的佛珠,雖然眼下一片青黑可看上去又是那麼氣定神閒。

    他與離王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這一月丞相與宰相也算是臭名昭著,朝中大臣早已不滿,私下找他們的大臣不說上百也有幾十人了。

    “離王親自談吧,我去看下月梨。”

    “太子走好。”

    蕭錦寒輕點頭,說道:“百里帶了兩隊人馬去攻城南,想必不用過多久就可以傳來大捷,這次定讓丞相他們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爲。”

    “報——丞相大人,城南失守,已經被攻下了。”

    丞相正醉在美人的溫柔鄉里,聽到這話立馬暴跳如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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