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八零之農村小媳婦 > 第二章 出嫁
    終於,到了喫午飯的時候了。就聽主事的在外面喊,開席了,大夥這才陸陸續續出去了。新房裏安靜下來。

    外面勸酒聲碰杯聲。大人笑,小孩鬧,熱鬧非凡。一陣陣香味飄進來,引的梅子肚子咕咕響,昨晚就沒喫沒喝,今早上喫兩個雞蛋。沒敢喝水。

    爲什麼?怕上廁所呀!以前的廁所都在院子外面呢。這院裏院外,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要是有個大小便。你能穿着個新娘妝,到院子外面去找廁所嘛。那大夥還不得,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呀。

    再說,以前的廁所都是露天的。用石頭、碎磚頭,砌個半人高的圍牆。裏面挖個坑,就是廁所。蹲下外面看不見,站起來提褲子,上半身露外面。見着個熟人,還可以打招呼聊天。還有的直接用玉米杆圍一圈,男女通用。

    坐廁所裏還得擔心,會不會有人進來,豎着耳朵聽,發現腳步聲,馬上咳嗽。告訴外面的人,裏有人啊!就這情況,哪敢喫飯喝水呀。所以當新娘的前兩天,開始少喫或者不喫飯。不喝水,就怕上廁所。

    肚子餓的是肌腸轆轆啊。這時有人端着桌子進來。在新房裏擺了一桌酒菜,要開糖席。糖席就是,請一幫未結婚的姑娘,陪新郎新娘喫飯。

    找個能說會道的,手裏託兩條鯉魚。在桌上轉一圈,說幾句喜話。然後新娘拿煙拿糖感謝人家。完了開始喫菜,新娘新郎,必須把桌上的每樣菜,都嘗一遍。喝個交杯酒,大家纔可以喫。

    新娘要矜持,不能當着大夥的面喫東西。把每樣菜夾一點放一個小碗裏,就等於嘗過了。梅子看着滿桌的菜不能喫,這心裏跟貓抓一樣。難受啊!趕緊撤吧,坐着幹嘛?別人喫着我看着,這受虐呢。招呼姑娘們喫好喝好啊!就先撤了。

    回到裏屋牀頭坐下,孃家送親的幾個人,也過來告辭要回去了。梅子讓他們回去告訴父母,自己在這一切都好,讓二老放心。倆伴娘安慰了她一番。有倆長輩跟婆婆說,孩子還小,有什麼做不好的,讓她多擔待什麼的。婆婆也挺客氣,讓他們放心,會拿媳婦,當自己家孩子一樣看待。

    就這樣,孃家來送親的幾個人回去了。看着他們的背影,梅子突然覺得很失落,一個人在這幾乎陌生的地方。還真有點手足無措了。

    酒席散去的時候,來了幾個,喝的醉醺醺的年輕人。跟新娘要煙要糖。梅子給拿了兩包麗華煙。他們不要,說那些是老頭抽的。他們年輕人要抽好的。

    幸虧帶了一條綠殼的紅旗煙,當時是兩塊五一條。每人發了一包,打發走了。下午清淨了不少,偶爾來一兩個人,坐在外間嘮嘮閒嗑。都是她們自己在說,梅子也插不上嘴。索性誰也不搭理,低着頭坐那想自己的心事。

    正在胡思亂想呢,看見一雙腳走到面前。梅子擡起頭,看到丈夫那張欠揍的臉。沒等梅子說話,他從兜裏掏出一個紙包,放梅子手裏,對她說:“餓了吧?先喫點墊補墊補,聽說到晚上纔可以喫飯。

    梅子打開紙包,裏面是她最喜歡喫的核桃酥。心裏高興,再看這張臉,也沒那麼欠揍了。拿出一塊咬一口,又香又脆。這還沒嚥下去呢,聽到有人來了。慌忙把手裏的核桃酥,藏在袖子裏。

    就聽新郎李雲說:“別慌,慢慢喫,有我呢。”說完他走出去,迎上進來的幾個人。把他們帶到外間坐下來。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支菸,陪着聊起來。

    梅子坐的裏間,和外間,中間是用布簾拉起來的。這樣外面就看不到裏面。這才把口裏的點心嚥下去,又從袖口裏掏出剩下的半塊,做賊似的吃了起來。

    聽着丈夫跟客人在外面說話的聲音。突然覺得很安心。直覺告訴她,就算再來人,丈夫也能把他們攔下來,讓自己安心喫點心,也許這就是信任吧!

    直到傍晚,李雲用托盤,端了兩碗米飯,和炒好的兩條魚進來。對梅子說:“餓了吧?快來喫飯吧!說着他往梅子的碗裏,加了一大塊魚肉。梅子這是第一次,和李雲兩個人喫飯。覺得很尷尬。

    以前來他們家,都是一家人一起喫飯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倒是很熱鬧。現在只有兩個人,這麼安靜,還真不習慣。梅子低着頭,匆匆的扒了幾口米飯,放下碗筷對李雲說:“我喫好了,你慢慢喫吧。”匆匆的回到了裏屋。

    天黑下來了。按照當地的風俗,來了兩個小夥子,用筷子把蒙在窗戶上的紅紙戳破。一邊戳一邊說着吉利話,這叫送房。是結婚這一天的最後一道程序。

    新娘子要給煙和給糖的。丈夫拿着煙和糖把他們送出門。梅子聽到他們在門外打趣說,新郎官你得悠着點喲,別給累壞了。

    梅子聽得面紅耳赤。不一會,聽到丈夫關門的聲音。她坐在那緊張的頭都不敢擡。這時丈夫走到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說:“今天累壞了吧?我給你倒了熱水,洗洗早點休息吧!”

    梅子趕忙抽出手,看到印着雙喜的,紅鐵盆裏有半盆溫水。小聲說:”知道了。”走過去拿了條新毛巾放臉盆裏,洗了一把臉。丈夫拿了另一個盆。從水壺倒了熱水,又從提來的水桶裏,取出一瓢冷水,兌在一塊讓她洗腳用的。

    雖說是八十年代的年輕人,思想開放了許多。國家也號召男女平等,可在小村莊,依然還是男尊女卑。丈夫是天,梅子沒念過幾天書,只讀了小學三年級。家裏後添個弟弟,就讓她輟學,回家帶弟弟了。

    爸爸在家的地位很高,他只要去做生產隊裏的活,回到家裏什麼都不幹。媽媽也一起去隊裏幹活的。可回家還得餵豬、做飯、奶孩子的、耳濡目染梅子就覺得,家裏的活都應該是女人乾的。

    丈夫突然做這些,讓梅子覺得很尷尬。同時心裏也暖暖的。她低着頭說:“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再洗。”

    沒想到丈夫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還把水端到她腳邊說:“我腳臭,洗完了你就沒法洗了,還是你先洗吧!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以後日子還長着呢,你可以每天給我端水呀。我不介意的。”

    聽到這話,梅子本來心裏涌出的,一點點小感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瞪了他一眼:“想得美,當我丫鬟使喚呢。”

    丈夫忙解釋:“逗你呢,你是我媳婦啊!我會把你捧在手心裏疼的,哪捨得使喚你呀。快洗吧,一會水涼了。”聽他這麼一說,梅子伸出手試了試水溫,熱乎乎的正合適。還別說,這緊張一天了,好想泡泡腳,放鬆放鬆。

    當下也不客氣了,脫下鞋和襪子,把腳伸進水裏。雖然沒有現在的條件,可以泡泡澡,能泡泡腳也是很舒服的。

    梅子一邊泡着腳,這心裏嘀咕開了。眼前的丈夫啊!這一天,算是讓她對他徹底改觀了。之前見過兩次面,都沒說幾句話。對他的感覺是很木訥。

    今天,發現他雖然話少還挺幽默。對自己也還算體貼,對他又增添了幾分好感。也許以後的日子,不會像自己想的那麼慘吧。這樣想也就安心了。

    把腳擦乾,穿上拖鞋,她想把水倒了。丈夫搶過去說:“你今天是新娘子,什麼都不用做。讓我伺候着就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怎麼聽着是一語雙關呢?這麼想着梅子的臉上又發燒了。

    重新回到牀邊坐下。看着牀上疊着的,兩牀大紅被子。梅子害怕了。自己這暈暈呼呼的,還沒準備好呢,就真的結婚了?要跟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睡一張牀。還真不習慣。越想越怕,低着頭兩手緊緊地揪着衣角。

    這時候丈夫洗完腳,走到牀邊。伸手把摺疊的被子拉過來整理好。對她說:“天不早了,上牀歇着吧?”梅子忙說:“不要,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丈夫尷尬的說:“可我們已經結婚了。結了婚的夫妻不就應該睡在一起嗎?難道剛結婚就分居啊?就算是想分居也沒那條件呀,沒房子啊!你讓我睡院子裏?這要是讓我媽看見了,可不得了。指不定怎麼指責你呢。”

    聽他這番話說的也是有道理。可一想要跟他睡在一起,就害怕。梅子急得快哭了:“那你睡吧!我去外間坐着。”說完擡腿就走,丈夫一把拉住她道:“你要這麼坐到天亮啊!着涼生病了怎麼辦?”

    梅子一想也是,雖然是二月天,晚上還是挺冷的。可比起和這男人睡一張牀上,還是寧願坐着。丈夫見她快哭的模樣,嘆了口氣說:“你別急呀,這不有兩牀被子嗎?我們一人蓋一牀,我保證不碰你行了吧?”

    梅子擡起頭,可憐巴巴的望着丈夫問:“真的?”丈夫點了下頭。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根本沒說話。可梅子就是莫名的信任他。把牀上的被子分成兩個被窩。然後趕緊爬上牀,鑽到靠裏面的被子裏。頭都沒露在外面。兩手緊緊的抓着被子,生怕被人給搶了去似的。

    這時聽到丈夫嘆了一口氣,然後是脫鞋,人上牀的聲音。一米五寬的木板牀,雖然梅子已經儘量靠裏邊了,可還是感覺到,丈夫是緊挨着她躺下的。接着就聽了丈夫的聲音。

    “把頭露出來啊!蒙着頭睡覺可不好”梅子在被窩裏輕聲說:“我喜歡蒙着頭睡覺的,你就別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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