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有點晚,這裏的人都到齊了。
婆婆照例在裁布料,三個師姐,在縫紉機上,有條不紊的,做各自的衣服。
海棠在碼邊機上,碼着邊。見到梅子來了,她很熱情的打招呼。
“弟妹呀,你可來了。我這正盼着你呢?快過來,這些布料的邊,你給碼了。我還有衣服要縫呢。”
說完,不等梅子回答,離開碼邊機。拿着一卷碼好的布料,去縫紉機上了。
梅子無奈,只好坐到馬碼邊機前,開始碼邊。
其實,梅子也想做縫紉。畢竟碼邊,是沒有技術的活。只要照着,婆婆裁好的布料,把布料邊四周,碼好就行了。
只需要,學個三四天。掌握住碼邊機的規律,能跑成直線就可以了。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
梅子對碼邊,已經很熟練了。不需要再多加練習。只是純粹的幹活而已。
梅子想做的,是縫衣服,把剪的,零零碎碎的布料。縫成各式各樣的衣服,那纔有成就感。
可海棠,根本就不讓她,有上縫紉機的機會。
她以師姐的身份,指揮梅子,幹各種雜活。千方百計的,阻撓她上縫紉機。
婆婆對海棠,是聽之任之,睜隻眼閉隻眼,裝作沒看見,從不阻止。
婆婆裁布料很快的,一會一件,梅子看着堆起來的,一卷卷布料。在心裏嘆了口氣,今天一天,也別想碰縫紉機了。
沒辦法,只好認真的,幹着手裏的活。不管想不想幹?只要幹了,就一定要幹好。這是梅子做事的宗旨。
可是,有人就喜歡,在雞蛋裏,挑骨頭。
這不,大夥都在,專心的幹活。誰都沒說話?只有縫紉機,傳出來的達達聲,和婆婆剪布料的聲音。
就聽海棠,被針紮了似的,喊了一嗓子:“哎呦,弟妹,你這邊是怎麼碼的?兩條褲腿一反一正。弄的我,也給縫錯了。”
這一嗓子喊的,鋪子裏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一起看着梅子。
梅子以爲,真的是自己搞錯了。
忙道歉說:“對不起啊!那可能,是我馬虎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海棠可不讓她,以後注意。
她步步緊逼道:“那我這件怎麼辦呢?是你做錯的,後果你該承擔。對吧?”
梅子疑惑的問:“做錯了,就拆了重做唄?你要我承擔什麼後果呀?”
海棠冷冷一笑:“拆了重做?你說的還真輕鬆。這縫着容易,拆着難。一針一線的,等拆完了,天都晌了。你這不耽誤功夫嗎?”
梅子只好說:“那你說吧!要我怎麼承擔後果。”
梅子就奇怪了:又不是裁壞了,沒法補啊!只是縫錯了嗎?拆了,重新縫上就可以了?能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呀?
梅子的這句話,對海棠來說,是正中下懷。她要的就是這結果。
“也沒什麼後果要你承擔。你把這件拿過去,拆好了,燙工整,再拿來讓我縫。”
“好吧!我來拆。”梅子走過去,從海棠手裏,接過縫了一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拆起來。
婆婆繃着臉,教訓她道:“做事,就要認真做,連個邊都碼不好,不知道,你還能幹什麼?”
梅子一邊接受着,婆婆的教育,一邊忙着拆衣服。
拆着拆着,梅子就發現,不對了。
這褲腿,根本就沒碼反呀?明明就是,表姐縫錯了的。
梅子,停頓了一下,考慮着,該不該說出來?
不說,自己就被冤枉了,還要替海棠背黑鍋。
關鍵是、海棠故意拿她當猴耍。如果這次忍了,以後會不會還要欺負她?
如果說了,就等於,把海棠給得罪了。以後在一起,就更不好相處了。
梅子下不定決心,正愣神的時候,海棠可能是,怕她瞧出了破綻。
催促說:“快點拆呀,發什麼愣呢?你打算一上午,就拆這一件一衣服了?”
“大夥要都跟你似的,姑姑,收這麼多衣服,什麼時候能做完呀?”
海棠的話音剛落。旁邊一位叫小霞的師姐,噗嗤一笑。
“海棠,你這也太誇張了吧?什麼樣的衣服,能拆一上午啊?何況,你這還沒做完整呢。”
海棠見有人搭她的茬,更有精神了:“一直幹,當然不夠一上午。關鍵是,人家坐着不動啊!別說一上午,像這樣,一天都有可能拆不完。”
梅子被損的生氣了,心說:你海棠做錯了事,賴我身上也就算了。還要陰陽怪氣的,挖苦我。當我死人嗎?由着你隨便捉弄。
她拿着衣服,走到婆婆面前:“媽,你幫着看看,表姐,這衣服沒做錯呀!我碼的好像也沒錯。”
婆婆正在裁衣服,還沒伸手接。海棠一步竄過來,搶過梅子手裏的衣服。
“讓你拆件衣服,還要麻煩姑姑。你有沒有碼錯,我看不出來嗎?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這是對我的侮辱,懂嗎?”
梅子故意,裝作緊張的說:“我哪敢懷疑,表姐你呀。我只是想讓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縫錯了?”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難道,你不想讓媽看?”
“可媽常說,受人教,武藝高。錯了被人指出來,以後就會記住了。我也是想讓媽,給我指點指點。免得以後,再犯同樣的錯。”
“沒想到,表姐你那麼緊張。不想讓媽看,那就算了。我自己記着吧!”
說着,梅子走了回去。快到自己座位上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問海棠:
“對了,表姐,還需不需要我給你拆呀?”
海棠鐵青着臉:“算了,我還是自己拆吧!等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拆完。”
梅子和海棠之間的,互動。沒有別人說話。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師姐,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連剛纔,和海棠一起,取笑梅子的張小霞,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海棠。
鋪子裏的所有人,都看出了端爾,梅子不相信,精明過人的婆婆,能看不出來。
但是,她跟沒事人似的,好像剛纔發生的事,就是兩個小姐妹,在鬧着玩。跟她完全沒有關係。
梅子的心涼了一半。婆婆,這是明顯,不想爲她做主了。難怪海棠這麼對她,有婆婆在背後撐着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