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也跟着說:“是啊,表姑。你沒連累我們。連個親戚都沒有的,那還叫人家嗎?您在這裏住多久都沒關係。我們纔不怕誰會笑話呢。”
英子欣慰的笑了:“表姑知道,你們兩個對我好。這幾天,你們也讓我感覺到了家的溫暖。我都捨不得離開你們了。”
“不過呢?我還是要跟母親回去。我想看看那個離開多年的家。我也想父親和小弟弟。等有機會,我再回來看你們。”
“然後表姑對梅子說:“我這就去收拾收拾,你過來幫我一下。說着對她使了個眼色。”
梅子看的出來,表姑有話對自己說。於是他讓李雲招呼客人,自己跟表姑去了東廂房。
表姑其實沒什麼行李,只有一身換洗衣服。
她出來匆忙,又怕別人看見。就這一身換洗衣服,還是穿在身上帶出來的。
表姑把梅子拉到裏面。小聲囑咐她:
“等王守業來了,讓他到母親家接我去。你告訴他,我想孩子了。也想家了。”
梅子擔心的問:“王守業去了會不會捱打?小奶奶要是不放你走怎麼辦?王守業要是不來又怎麼辦?”
英子聽了這些問題,皺緊了眉頭。她閉了閉眼說:
“你提的這些問題,我一個也答不上來。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只要把我的話帶到就行了。”
梅子重重的點點頭:“放心吧!只要表姑父來了,我一定把你的話告訴他。讓他去接你。”
英子拉着梅子的手,感慨的說:“真沒想到,在我落難的時候你幫了我。”
“想當初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我既沒給過你喫的?也沒給過你穿的。現在還要來麻煩你,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纔好。”
梅子說:“表姑,你就別跟我客氣啦。你有難處能想到我。這是對我的信任。談什麼感謝不感謝的?那就生疏了”
“小時候,你是沒給我什麼好喫的。可那不是窮嗎?你自己都沒有,拿什麼給我呀?”
“不過你會講故事啊!記得我每天晚上,都粘着你給我講故事。”
“你也從不煩我,總是耐心的給我講。一遍又一遍的。那時候我就覺得,表姑知道的好多。長的又好看,對你非常的崇拜!”
順着梅子的話,英子好像又回到了姑娘時代。
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苦,倒也是無憂無慮的。
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幹好眼前的活,不惹母親生氣就行了。
哪像現在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弄得自己焦頭爛額。不知所措的。
就像現在,自己雖然早就想回家看看。可是真正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心裏怎麼就那麼不踏實?
英子正糾結呢,外面傳來母親的聲音。
“英子,收拾好了沒?好了就快走吧。”
母親在外面催了。英子來不及多想,握了握梅子的手。答應了一聲:“唉,來了。”
梅子陪着表姑出了門,小奶奶等一行人,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乖孩子,你表姑在這裏,打擾了你這麼多天。真是對不住了。你哪天回孃家?一定要到小奶奶那去,讓小奶奶好好招待招待你。”
“您太客氣了。表姑心裏有我纔來我這的。談不上什麼打擾?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梅子真誠的說。
從頭到尾,梅子還沒有單獨和母親說句話。
天已經黑了。她拉着母親,挽留她在家裏住一宿,明天早上天亮再走。
母親不同意。說是他們一起來的,還是一起走吧!
無奈,梅子和李雲只好把他們一行人,送出了大們。看着他們走遠了,纔回來。
剛纔太忙了,也沒注意。怎麼沒看見海棠?
梅子有點奇怪:老二老三是上晚自習去了。海棠去哪了呢?怎麼到現在也沒看見她呀?
李雲對她說:“你別管了,她一個成年人,還能丟了不成?說不定回她自己家去了呢。”
梅子點點頭:“也許吧!反正她回不回來也沒跟我說過。希望沒別的事就好。”
小兩口正準備回房休息,海棠回來了。
她進門就說:“親戚都走啦!弟妹家的親戚還真多!還組團來了,真夠氣派的。”
梅子聽出海棠口裏的諷刺。卻也沒法反駁。本來就如此啊!
她帶着歉意的對海棠說:“對不起呀,打擾你休息了。我以後一定注意。”
梅子的客氣話,讓海棠有點不適應了。她不陰不陽的說:
“弟妹說的哪裏話?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來幾個親戚有什麼呀?哪用得着跟我這個外人道歉?真是折煞我了。”
李雲拉着小媳婦往屋裏走。邊走邊說:
“是啊!你跟表姐客氣什麼呀?表姐在我們家也是親戚。難道她還能嫌棄自己呀?”
李雲這句話真是絕了,他不着痕跡的,堵得海棠啞口無言。幹瞪着眼說不出話來。
表姑走了,梅子很難受。在一起相處這幾天,每天回家都和表姑一起,說着話幹着家務。
冷不丁的這麼一走,讓梅子心裏空落落的。
她還有些擔心,表姑到小奶奶家,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看錶姑臨走時的神情,好像她對小奶奶,還是不放心。迫於無奈纔跟着回去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想着心事,沒精搭採的,跟着丈夫回到房間。
李雲知道,小媳婦這是捨不得表姑了。
他安慰說:“好了,別難過了。表姑現在也能找到我們家了,以後還會來的。你要是想她呢,過幾天我們再去看看。”
梅子看了看丈夫,把擔心的事告訴了他。
看着小媳婦滿臉的擔憂,李雲開導她:
“你呀,就別擔心啦!表姑也不是省油的燈。十幾年前,她都能不聽小奶奶的擺佈。瞞天過海的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你以爲現在,小奶奶還能控得住她?”
李雲接着說:“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但是我相信,那都是表姑自己的選擇,沒人能左右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