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大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喫的？”
這是李雲，第一次主動跟大姐說話。
自從到醫院以來，他的眼睛裏只有小媳婦。好像別人的死活，都跟他無關。
現在能主動跟她說話，也是因爲，她能不讓小媳婦落淚。
作爲報答，李雲想爲她做點事。
經他這麼一提，大姐還真覺着餓了。還是早上吃了一碗湯，現在是下午兩點多了。
再說這一通折騰，大姐喊的口乾舌燥。加上流了那麼多汗，身體已經嚴重脫水。
剛纔只顧着悲痛，也沒顧得上自己。經李雲提醒，她覺得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那就麻煩你了，我倒是不餓。你能幫我打壺水嗎？有點口渴。”
李雲答應了。他對小媳婦說：“你在這裏好好的，我去給她打壺水。”
“嗯，你去吧！我沒事的。”梅子對他說。
李雲走後，大姐對李雲是讚不絕口。一個勁的跟梅子唸叨：
“你丈夫真是個好人，外冷心熱的。看他對你的這份體貼。我家那口子，若能有這麼一點點，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聽大姐這麼誇李雲，梅子心花怒放的。誇就誇吧，梅子也不客氣，丈夫確實好啊！
她也忍不住，對大姐說了丈夫的各種好。也把丈夫誇了一通。
梅子正誇着呢，不知道李雲已經進來了。還在喋喋不休的說：
“他真的很好。他有責任感，也能喫苦。關鍵是對我好。我感覺到，他是把我捧在手心裏疼得。”?
“我有這麼好嗎？我怎麼不知道？”李雲接過話說。
聽到丈夫說話，把梅子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想起剛纔誇他的那些話，梅子覺得很不好意思。她閉上嘴，不敢看丈夫了。
一旁的大姐看笑了。她替梅子回答說：
“有，絕對有。你不知道剛纔妹子把你誇的，真是天上有地上無。在她眼裏，你就是一個稀世珍寶。被她給撿着了。”
梅子更不好意思了。她爭辯說：“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纔沒說呢。”
這要是在平時，李雲可不會錯過這機會。他非得好好的問問小媳婦不可。
可現在不行，他不想讓小媳婦着急。於是扯開話題：
“你有杯子嗎？我幫你倒上水。”
大姐指着牀頭櫃上的碗說：“麻煩你就倒碗裏吧？我沒帶杯子。”
李雲把水倒上，又從一個袋子裏取出了一盒飯。放在牀頭櫃上。
“剛纔我去醫院食堂裏問了一下，還有點沒賣完的飯。我給你打了一份。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將就着喫點吧！”
大姐打開飯盒，裏面有米飯。還有豬肉包菜一起炒的。不過肉已經沒有了。只有包菜和一些菜汁。
她連聲道謝：“真是謝謝你了。哪有合不合口味的？有的喫就不錯了。要不是遇到你們兩個好心人，我這一天都得啃煎餅。再不然就得捱餓。”
說着話，大姐把菜和飯倒在一起和了和。就往嘴裏扒拉。
這位大姐，根本就沒時間答她的話。直到把一盒飯喫光，又把倒好的一碗水喝了。這才咂巴着嘴：
“喫飽啦！這會舒服多了。我這喫飯的速度，是不是嚇着你們了？”
“告訴你們吧！這都是練出來的。我一個人帶倆小孩，那喫飯都跟搶似的。根本就沒時間坐那細嚼慢嚥的喫頓飯。”
梅子像是剛回過神來。她嚥了咽口水，愣愣的說：“哦，喫的真香。”
梅子心裏想：這個大姐還真是另類。剛流掉了孩子，這要是換別人，估計兩天都喫不下飯。人家還連喫帶喝的，好像根本不在乎。
大姐也看出了李雲兩口子的疑問。她嘆了口氣：
“你們一定認爲我沒心沒肺吧？跟你們說吧！這也是練出來的。”
“就我攤上的那口子，開始我也生氣，經常不喫飯。可那又怎麼樣？人家好喫好喝的，根本不管我。後來我學乖了，越生氣越喫好的。身體是自己的，虧誰也不能虧着自己。”
“就拿現在這件事來說：我不喫不喝又能怎麼樣？孩子也活不了。更沒人心疼我。坐下了病，還得我自己受。還不如喫飽喝飽，好歹也能落個好身體。你們說對不對？”
小兩口互相看了一眼。李雲沒說話。梅子感慨的說：
“理是這麼個理，可真正能做到的，估計沒幾個人。”李雲點點頭，表示贊同。
兩個女人說着話。李雲又恢復了原來的高冷。滿眼只有小媳婦，好像她們說的話都跟他關。只要小媳婦不難受？他就放心了。
閒聊了一會兒，大姐好像是困了，打了個哈欠。
梅子爲了讓大姐休息，說自己困了，要睡覺。大姐這才住了口。也閉上眼睛休息了。
不一會兒，就傳出大姐的打鼾聲。看得出來，大姐真的累了。睡的挺沉。
李雲想幫小媳婦調整一下姿勢。剛一動，小媳婦的眼睛就睜開了。
“把你吵醒了？你這樣睡不舒服。來，調整一下再睡吧！”李雲對着小媳婦說。
梅子順從的點點頭，任由着丈夫幫她調整好。
小媳婦的安靜溫順，讓李雲頭腦發熱。他忍不住在小媳婦的臉上，親了一口。
“睡吧！我在這守着你。”他輕聲對小媳婦說。
梅子轉頭看了看，打着鼾的大姐。回答他：“我不困，剛纔是看大姐困了，故意說的。想讓她早點休息。”
李雲感嘆：自己這個小媳婦，總是在爲別人考慮。和她相處，總是讓人很舒服。
他忍不住又想親小媳婦了。梅子把手抵在他的嘴脣上，朝大姐看了一眼。
示意他，旁邊有人呢？
李雲拿下她的小手，親了一下：“別擔心，她睡着了。既然你不困，我們就說說話吧？”
梅子點點頭：“好，你說吧！我聽着呢。”
“我想問問你，我真的有你剛纔說的那麼好嗎？你說的是真心話？”
梅子的臉紅了紅，咬着嘴脣沒說話。
這些話，在背地裏說說也就罷了。真要當着本人的面，她還真有點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