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魁梧,但十分的結實,臉上棱角分明,額頭側面的頭髮下隱藏着並不明顯的疤痕。淡藍色的眼珠和金色的頭髮都昭示着他北歐的血統。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我又不是罪犯……”
大叔歪着腦袋斜看着柯琛,說道:“我不是在救你們,我是在救他們。”
說罷,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衆人。
“什,什麼意思?”柯琛有些不理解。
“現在這裏只有三個人沒有倒下,你們兩個,還有我。你覺得是爲什麼?”
“這個……我還沒有仔細想。”柯琛撓了撓腦袋。
“先走!別管了!”
大叔拽着柯琛的手,就向旁邊的小巷子裏跑,早紀也急忙跟上。
“你要帶我去哪裏?”
“先跟我走!”
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迅速傳來,柯琛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柯琛不知爲何,感覺到現在應該二十分地相信這個大叔,或許是因爲他滄桑的面龐,或許是因爲剛剛的情況大叔的表現要比他專業得多,反正他懶得多想,反正自己也死不了,跟着他跑就是了。
早紀的體力明顯不如兩個訓練有素的男人,在拐了幾個彎以後,早紀的步伐放緩了下來。
柯琛立即注意到了這一點,掙開大叔的手,說道:“又不是有人在追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的吧。”
聽到柯琛的聲音,大叔停下了腳步,笑了笑對柯琛說:“我說過,我不是在救你們,是別人。”
“你又沒解釋清楚……”
還沒等柯琛說完,路兩旁的行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卻突然也倒了下去。
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整條道上的六七個人,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只是現在,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五秒。”
“怎,怎麼回事,爲什麼我靠近了他們,他們就會倒下,爲什麼?!”
柯琛從未想過,自己,就是這“瘟疫”的來源。
“不是你,是你揹着的東西。”
“我揹着的東西?”柯琛有點慌了神,“你知道我揹包裏面是什麼東西?”
“當然。喂,那個女孩,你休息完了沒,再跑一公里左右救安全了。當然,不是說你們安全,而是路人就安全了。”
“我沒事的,繼續吧。”早紀回答道。
柯琛這下一點不敢停留,回頭拉起早紀的手,趕緊跟着大叔,向前跑去。
幾分鐘後,三人終於來到了一個路人稀少的地方,看起來是個已經空置的荒地,地上長滿了雜草。
大叔指着一輛碧綠色的沃爾沃140旅行車,對兩人說道:“包可以放後面,上車吧。”
“等下,”柯琛打斷道,“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大叔打開了後備箱的門,這輛六十年代經典的歐洲轎車的儲物空間十分之大,他笑着對柯琛說道:“我知道你會這麼問。但我想說的是,是有人拜託我來幫助你的。”
“拜託你?不會又是林胤吧?他們怎麼自己不出手,總是讓別人代勞。”柯琛擰着臉,問道。
“她?”
柯琛注意到大叔用的是“sie”。(德語的她)
“沒錯,她的名字叫kexuan,和你有什麼親戚關係嗎?”
柯璇!
姐姐的名字!
“再說一遍她的名字?”
“是個中國人的名字,KeXuan。”
柯琛有些茫然若失:“這是我姐姐的名字。”
“姐姐?你確定?”大叔的眉頭皺了皺。
“沒錯。不會錯的。”
“是嘛……那我好像明白什麼了。”大叔沉思了起來,但又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事情。”
柯琛心急如焚地問道:“喂,關於我姐姐,你知道多少?快說啊!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大叔微笑着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說,是完全不能說。有些事情,知道與不知道,導致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你,你什麼意思?我只想知道我姐姐的現況,她在哪裏,她過得怎樣,好歹讓我知道,她是不是還活着。”
“關於這個,我也不知道。”
“啊?你剛剛不是還說是我姐姐拜託你來的……”
大叔嘆了一口氣,坐到駕駛座上,對柯琛說道:“我無法回答你的任何一個問題,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兩件事。”
柯琛低下頭,有些忿恨。
“第一,你也許能見到你姐姐,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你姐姐,這取決於你。”
“爲什麼?”柯琛幾乎要喊了出來。
大叔並不回答:“第二,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坐上我的車,我來幫助你下一步的行動。”
早紀在一旁站了好久,這才緩緩走到柯琛的身旁,細聲問他:“你和你的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從昨天林胤的那條消息開始,很多事情就和她有關了。”
“我、我,我不知道。”柯琛同樣也只能報以應付的答案。
早紀的臉上也滿是無奈,邊勸柯琛道:“既然他能說出你姐姐的名字,那麼我們大概可以相信他的吧。我們先上車吧。”
柯琛失神落魄地走到車尾,將那個裝着三枚心臟的巨大揹包甩到後備倉,“啪”地一聲蓋上車廂門,有點賭氣似的,坐到了前排的副駕駛位置。
“記得繫上安全帶。”
柯琛愣了一下,隨機纔想到,他現在坐着的這輛車,是全世界第一批有安全帶的汽車。這也是爲什麼這輛六十年代的老車現在還能上路的原因。
看着柯琛艱難地系完安全帶,大叔問道:“你很愛你的姐姐嗎?”
柯琛把頭埋到胸口,兩手捂住說道:“我和她,快五年沒見過了。”
大叔仰起頭,看着已經黃昏的天空,嘆了一聲:“才五年啊。”
柯琛有些愣着擡起頭,不太明白大叔的意思。
“五年很短嗎?”
“對於我來說不算長吧。對了,我叫蘭姆·科林,四十八歲,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