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瓦薩尼擡起了頭,十分慵懶地用目光掃視了一遍眼前的三人。
直到目光停在了早紀的身上。
瓦薩尼騰地坐起來,眼神裏充滿了驚恐,用手指顫抖着指着早紀,嘴裏不斷地重複:
“你、你、你,你怎麼還……”
“你認識我,對嗎?”
瓦薩尼顫抖着看着早紀。
“你沒有死……”
“對。”早紀淡淡地回答道。
“不!”瓦薩尼大喊起來,痛苦的回憶似乎再一次涌進腦海中,“爲什麼你沒有死——”
“發生了什麼事嗎?”羅厄爾隱約聽見叫喊聲,敲門問道。
“沒,兩人認識,好久沒見了,所以有些激動。”
說完,柯琛反鎖上了門。
“我當然沒死,幸運的是,你也還活着,不然有些事情就要永遠地封印在歷史當中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能活下來……他們都死了!!!”
瓦薩尼的精神顯然有些激動,柯琛也摸不準是不是他的精神疾病又犯了。
早紀儘量保持了耐心,她也希望瓦薩尼重歸於冷靜,只好輕輕說道: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在意,我們找你是爲了其他的很重要的事情。”
“不!沒有過去!都還沒有過去!他們,他們!他們的幽魂每天都在我的牀邊遊蕩,每一天!只有早上十點到下午四點,他們纔會短暫地消失。其他時候,我能一直看到他們站在我的牀邊,對我哭、對我笑,甚至是將自己的腦袋的一半拿下來給我看,這完全沒有過去!”
“合着這些鬼魂還挺守時,是吧,按時上下班的?”柯琛有些看不慣瓦薩尼這幅歇斯底里地樣子。
“你個蠢才,當初有人說你是個沒學歷的文盲是對的,你只會抓住一點字眼,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混蛋,給我滾出去!你這個文盲!”
瓦薩尼將手中的雜誌摔到地上,怒吼道。
“是嘛,我也記得有人這麼說過我,那個人是誰來着,早紀,你記得了嗎?”
“是弗萊克先生。”早紀脫口而出。
“不要說那個名字!不要提他!不!”瓦薩尼捂着腦袋,緊閉雙眼,面部表情猙獰起來。
“你他媽自己說到的他,怎麼,他就是使你看到幽魂的罪魁禍首?”柯琛有些不屑地問道。
“不……”瓦薩尼喘了一口氣,語氣減緩了許多,“他不是罪魁禍首,甚至可以說,他是把我從噩夢中拉回來的人,但他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柯琛拉了一張椅子,坐到窗前,盯着瓦薩尼的眼睛看了半天,嚇得他一激靈。
“給你留下噩夢的,不是弗萊克一個人殺了巴特萊等人那件事,對吧?”
柯琛十分認真地提問道。
瓦薩尼再一次顫抖起來,但好像是忍了十幾秒,但又終歸了平靜,慢悠悠地回答道:
“是。”
瓦薩尼猶豫了一下,再一次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一直環繞着你的那些鬼魂,其實,是那些被拷打致死的組織成員,對吧?”
聽到柯琛的這個問題以後,瓦薩尼像是癡傻一般,愣在那了十餘秒,眼睛的目光完全呆滯,過了好一會,才眨起了眼睛,看向柯琛。
柯琛沒等他回答,直接說出了真相:
“你見過被拷打致死的同事奄奄一息的屍體,知道這些人是被誰出賣的,甚至還有可能看過甚至執行過拷打,對嗎?”
瓦薩尼的嘴張得老大,看着柯琛的臉,似乎隨時都要尖叫出來。
“回答一聲吧,我這也算科學的方法,叫什麼來着,脫敏,對吧。依我看,這半年來,你一直只是在逃避現實,你無法面對你所見過、你所做過的那些事情,這些所謂的鬼魂也只是你的心裏安慰罷了……你希望他們還活着,甚至你希望他們來報復你,你不是個壞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瓦薩尼低下了頭,原本顫抖的手和膝蓋都已經停下,沒有了原本即將發作的跡象。柯琛和早紀都在耐心地等着,約有三分鐘以後,瓦薩尼的眼角突然流出了眼淚。
“我沒有動過手。但是,我確實看到了巴特萊用着我從沒有見過的尖銳利器,割開了他們的胸膛,把他們的心臟和肝臟扯出來,放到他們的面前,威脅他們說出心臟的下落。”
“嗯哼,看起來你已經好了不少。剛剛還不能說出弗萊克的名字呢。”
“我太久沒有傾訴過了……我所經歷的那一切,根本無法像任何人訴說,我的父親、母親,這裏的醫生,他們會相信有些人能夠把心臟割下來都能保持一個人不死嗎?!不會的!我說出來會被當成瘋子,不說出來更會把我自己逼瘋!你們是這半年以來第一個能夠相信我,並且耐心聽我說出這一切的人……我想你們應該也不會報警把我給抓起來吧。”
瓦薩尼的臉漲的通紅。
“我沒那麼無聊,現在醫院外面就站着一個蘇格蘭場的警察,幸運的是,我們和他都對抓你沒什麼興趣。沒事了,你假如想說的話,就把你憋在心底裏的東西都說出來吧。”
“我很早就知道了巴特萊和瑪尼被人收買,並且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那是第一具屍體發現之前,一天凌晨四點多,我發現巴特萊在衛生間用一種德國進口的清潔劑洗去他他衣服上的血跡,我直接去問他,他卻完全沒理我,就走了。後來第一具屍體在早上八點左右別墅的門口被發現,屍體的身上全是血跡,我瞬間就明白了兇手是誰,但巴特萊先一步地找到了我,將我所在一個房間裏,威脅我說,我敢說出去任何事情,他就會讓我也變成一模一樣的一具屍體。而下一步,就是拉我下水。他把我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裏,他,瑪尼,以及一些從沒見過的奇怪的人負責拷打,如果被拷打致死,就會讓我去搬屍體,也就是,讓我也沾染上那骯髒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