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鄭夏恩總是會覺得穆無換了一個人,可是她卻沒有在穆無的身上感受到被人奪舍,或是其他的氣息。
所以,鄭夏恩覺得,更大的可能性是,現在的穆無,並非是完整打穆無。
穆無有一部分,被特殊的方法,封印着。
而那被封印的那一部分,或許就是墨靈說的那個,釋放出了妖魔的那個。
“其實,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開那什麼勞什子會的。”
鄭夏恩眉頭一挑,笑嘻嘻地看着白無常。
說話的語氣,讓白無常聽不出鄭夏恩對這件事,持着怎樣的態度。
白無常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黑無常。
看到黑無常還是一副沒有回過神來的模樣,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鐵鏈。
其實,地府現在開着的會議,目的並不是處罰君上泄露了天機,而是……
白無常眼珠子僵硬地轉了轉,然後在鄭夏恩的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
地府上層,懲罰君上,是因爲她想篡改鄭小姐記憶,試圖將她留在地府。
“鄭小姐,是否有必要開會,我們這些作爲下屬的,並沒有話語權。”
白無常脊背微彎,拱着手,恭敬地對鄭夏恩說道。
“至於鄭小姐您說的事情,我們需要回去做個請示。”
“嗯。”鄭夏恩點了點頭,“我理解,你們去吧。”
“啊,對了。”
就在白無常拉着黑無常離開的時候,鄭夏恩歪着頭,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道,對於會議的內容,我有沒有權利發表自己的見解?”
白無常腳步微頓,轉身看向鄭夏恩。
可是,這一轉頭,看到鄭夏恩臉上盛開的,火紅色的曼珠沙華,黑白無常瞬間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
此時的鄭夏恩,右眼有淚痣的地方,出現了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再加上鄭夏恩此時歪頭,似笑非笑的脣,更顯得她妖冶鬼魅。
作爲當事人的鄭夏恩,卻不知道她此時的變化。
她只知道,自從她去地府走了一趟,看到了墨靈天真爛漫的一面,莫名的就想爲她說說情。
或許,是她在爲墨靈的變化,感到心痛吧。
一個曾經單純爛漫,卻又表現得十分成熟的小女孩,擔下了地府重任,此後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真性情……
歸根到底,墨靈也是壓抑太久了,所以纔會將她當做她的阿姊吧……
不知道,她口中的阿姊,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君上,你可知你犯了何錯?”
臉色蒼白的墨靈,站在一處圓形高臺之上,受盡了地府所有陰魂的觀摩與議論。
“我知道。”
縱使此次聲討大會被安排在了地府的判決臺上,但是他們的談話內容,卻是隻有擁有一定官職的陰魂,纔可以聽得到。
所以,那些聲討墨靈的監察者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他們的話,會被不該知情的人知道。
“我不該意圖喚醒阿姊。”墨靈垂着頭,眸中沒有任何的波動。
現在的墨靈,就如同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他們問什麼,她就老實地回答什麼。
站在監察者隊伍中的尹蕭江,握緊拳頭,咬牙看着現在的墨靈。
她到底知不知道,煉獄十層的懲罰,根本就不可能是她能夠承受的住的!
“既然君上一切都明白,那應該也知道,這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吧!”
監察者當中,以爲比較年長的監察者冷漠的看着墨靈,冷冷地問了一句。
“本君作爲地府之主,如今犯下大錯,願進入煉獄十層,以身作則。”
墨靈麻木的雙眼,沒有任何的波動,甚至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當中,好似有着解脫的意味。
“不可!”
尹蕭江猛地衝上前去,以質問者的身份,看着墨靈,“你雖犯下大錯,但可念在……”
“允了。”
年長的監察者冷冷地看了一眼尹蕭江,根本就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讓人將他拉了回去。
“無曲前輩……”
尹蕭江奮力掙扎着拉住他的人,想要讓那位年長的監察者剛剛的話,但是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那人的禁錮。
“尹蕭江你夠了,你是最新上任的監察者,不知地府的祕辛,君上口中的阿姊,乃是……”
“鄭小姐說,此會開的並無意義。”
那人的話剛說到關鍵地方,黑白無常突然出現,白無常對着衆人拱了拱手,說道:“鄭小姐還說,若是她有權發表她的意見,她建議,君上不需要任何的懲罰。”
在場的七位監察者,有六位聽到白無常的話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六位當中,自然包括了那位拉住尹蕭江的監察者。
墨靈聽到白無常的話,猛地看向了她,沒有波瀾的眸子,在那個瞬間,微閃了幾下。
“不知道,她可有說原因?”
年長的監察者,許久纔看着白無常,問了一句。
他們知道,原先參加本場會議的黑白無常突然受到召喚消失,便是被那位給召去了。
白無常搖了搖頭,“未曾。”
六位監察者聽到白無常的話,臉上皆是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墨靈也將自己的頭垂得更低了,眼圈中的淚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圓臺之上。
尹蕭江看着情勢瞬變的判決臺,有些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
但是,他卻知道,或許無曲前輩會因爲白無常的話,而從輕處罰墨靈。
只要不是被打入煉獄十層,任何的懲罰,他都可以放心!
“都散了吧!”
無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着地府所有的陰魂揮了揮手。
陰魂見了,皆是不作任何的停留,快速離去。
“君上,既然那位已經發話,此會沒有意義,那邊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無曲對着墨靈拱了拱手,“但還是希望,君上您能多顧些大局,您雖喚她一聲阿姊,但是……”
“她到底是誰,您是再清楚不過的,不是嗎?”
墨靈聽着無曲的話,咬着脣,掐緊了拳頭。
“她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阿姊,君上,你該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