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晚上忙了大半夜,等到雲安安起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
剛一開門,就看到靠着門前蜷成一團睡着了的耀。
似乎也察覺到了雲安安醒來,睡夢中流着口水的耀站起身,一看到雲安安,臉上又是綻放起了明媚燦爛的笑容。
……
此時,遠在千萬裏之外的北辰國。
皇宮正陽殿內,北辰逸一手拄着下顎,一手輕輕敲擊着桌案。
殿內,除了龍椅上的北辰逸之外,還有白十七,青峯,老王爺,雲千山,尤長遠以及北辰寒。
北辰寒優哉遊哉的喝着茶,細長雙眸之下的目光淡然無比,早已經沒有了五年前的權謀算計。
老王爺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不清楚北辰逸叫他們來的目的爲何。
更不知道北辰逸叫北辰寒來皇宮是爲啥,羞辱他?不可能啊,這不像北辰逸的個性。
“聖上,你要做啥?”
老王爺猜測着北辰逸內心所想。
“今日朕叫你們前來,目的有二。”
北辰逸直接了當的說出了他召見衆人來到正陽殿的目的。
“其一,安兒的鳳仙花毒已經解開。”
“昂~”
這個他們已經知道了。
老王爺有些茫然的點着頭,大嶼山一行,雲丫頭的毒解開了,可以長命百歲了,他們自然高興。
然後呢?
“朕與安兒是夫妻,不放心安兒一人回到不歸山,朕決定去不歸山找安兒,與他一起面對耀天。”
“等等~聖上你等一哈,老夫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不太清楚聖上你的意思。”
老王爺打斷了北辰逸的話。
這小子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他都明白,可合在一起……是咋回事兒。
什麼叫雲安安一個人回到不歸山他不放心,所以要去不歸山找雲丫頭。
“聖上,你若走了,北辰國怎麼辦?”
“這便是朕召見你們來的第二個目的。”
說話間,北辰逸的目光落在北辰寒身上。
正在喝茶的北辰寒察覺到了北辰逸的目光,劍眉一挑,一衆不好的預感悠然而上。
事實證明,北辰寒的預感是對的。
“即日起,北辰寒成爲北辰國的攝政王,與老王爺,雲丞相,尤長遠三人一同監國。”
“……”
“……”
“……”
“……”
這已經不是一臉懵逼的事情了,這是好幾臉懵逼。
啥玩意北辰寒成了攝政王。
啥玩意他們一起見監國?
“聖上。”
北辰寒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一雙丹鳳眸微微挑起,眼底又這一層寒霜。
“您若想羞辱我儘管殺了我便是,何必用這種方法扣帽子,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不怪北辰寒這麼認爲,老王爺等人也不明白北辰逸這麼做的原因爲何。
畢竟,北辰國上一任君主就是北辰寒,是北辰逸親手將他從皇位上驅逐。
可如今,竟然封北辰寒爲攝政王,與他們三人一同監國北辰,任誰說出去都不會相信。
就算是信了,也會認爲這是北辰逸要弄死北辰寒的節奏。
“聖上,此事萬萬不可兒戲。”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尤長遠開了口,勸說着北辰逸國事爲重,莫要兒戲。
“北辰逸。”
雲千山擡起頭,開口直呼着北辰逸三個字。
“你真要去不歸山找我閨女?”
雲千山緊緊的盯着北辰逸的眼睛,想要才能夠他眼底看到任何詭計,但除了決定之外沒有任何旁的神色。
“你要知道,一旦你離開了北辰國,我們幾人可能會立刻擁護北辰寒上位。”
雲千山說着事實。
北辰國的皇位本就是北辰寒所有,只是北辰逸用了手段篡權奪位。
雲千山說完話,正陽殿上詭異的寂靜,靜的連呼吸聲都成爲了噪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剎那,又或許是數十年,坐在龍椅上的北辰逸開口回答着雲千山,也回答着衆人心中的問題。
“或許在你們看來,朕的做法過於兒戲。”
“但對朕來說,朕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第二次。”
“而且,朕此行前往不歸山,一是不放心安兒,二是要與安兒共同面對耀天,不讓耀天再次滅世,重蹈千年前大夏皇朝的覆轍。”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迴盪在大殿之中,沒有人質疑北辰逸說的話。
只是,北辰逸做出的決定太過震撼,任誰也不可能在一時半刻間接受這件事情。
“北辰寒。”
冷冽的目光再次落在北辰寒的身上,看着在五年前沉澱下來的男人,北辰逸將一枚虎符扔到他手中。
“呵~”
冷笑着。
北辰寒看着手中調遣北辰國天下兵馬大權的虎符。
“你覺得雲安安會原諒你麼?遲來五年的悔意,就算你去了不歸山,怕也是被拒之門外。”
“這點不用你來操心,朕有把握,不像你,暗戀朕的安兒這麼多年也不敢表明心意。”
“……”
北辰逸此話一出口,北辰寒臉色明顯可見沉色了幾分。
這貨是故意打算在衆人面前羞辱他不成。
果然,聽到這句話,老王爺,雲千山,尤長遠三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看着北辰寒,怪不得五年前北辰寒這般遷就着雲安安,感情是心裏藏着小祕密啊~~
“看什麼,我欣賞雲安安又如何,總比某人爲了自己的陰謀詭計傷害雲安安好。”
“你在指責朕?”
“怎麼?聖上既然要本王監國,本王還不能說聖上的不是?”
……
白江城。
耀身上的傷口已經重新包紮,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一頭白髮也紮了起來。
怎麼說呢!
雲安安雙手端着肩膀,上上下下看着面前幾乎‘煥然一新’的男人。
“不錯,人魔狗樣的~”
可以說,很帥,帥到人神共憤的那種地步。
不同於北辰逸霸道凌冽的君王威嚴,不同於北辰麟俊美邪佞的邪帝之姿,不同於元思年翩翩公子人如玉的儒雅,
耀的俊美……怎麼說呢,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雌雄莫辨,比男人俊比女人美,卻少了女性的陰柔多了男人的剛毅。
“耀,我此去的地方十分危險,你不能跟着我。”
雲安安打算將耀安頓在一戶好人家,跟着她身邊會有無數的危險。
去往不歸山的路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少一個累贅就多一分安全。
誰知,耀死死地揪着雲安安的衣角,任由雲安安怎麼說也不鬆手。
“安,不哭,我乖。”
耀搖着腦袋像極了碧浪鼓,生怕一鬆手就會被拋棄。
一雙黑黑的眼眸滿眼都是淚水,豆大的淚珠噼裏啪啦的掉落下來。
“你看你看,這年頭還有欺負自己相公的婆娘,可真兇啊!”
“是啊,瞅着那相公也怪可憐的,怕不是個癡兒,莫不是他婆娘嫌棄自己的相公腦子不好使兒,打算拋夫棄子?”
“咦,這還是人乾的事兒麼,看着那婆娘紅頭髮紅眼睛,定不是個好東西,不會打算殺了癡兒丈夫吧!!”
說着說着,圍觀的羣衆們便腦補出了一幕幕狗血劇。
什麼狠心妻子拋棄智力低下的丈夫遠走他鄉。
什麼低能丈夫爲求妻子留下,當衆下跪等等等等,就差雲安安說成要毒殺大郎的金蓮了。
“不準哭,上車!”
實在是受不了衆人嚼耳根的八卦,雲安安揪着耀的衣領子直接塞進馬車中。
“啓程。”
“好嘞,兩位坐穩了。”
駕車的車伕是飯館的馬伕,雲安安給的錢多,便領了這趟活兒,送其前往不歸山。
馬車裏,雲安安端着肩膀蹙着眉頭,
身着黑衣的耀乖乖的坐着,揪着雲安安衣衫的手依舊沒有鬆開,耷拉着腦袋,委屈的就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奶狗。
“安,不氣,我乖。”
一句話連不成句子,耀想勸說雲安安不要生氣,他會乖乖的。
“想跟着我,第一,不準搗亂,第二,不準哭,第三我沒想好,但一切都要聽我的,明白?”
聽着耳邊的話語,耀擡起頭的時候,黑黝黝的眼眸瞬間浮現出亮光,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濃烈。
“嗯嗯,耀乖乖。”
呲着牙,黑衣白髮純黑雙眸的男人努力的點着頭。
從白江城離開,下一站便是寶幕都。
寶幕都素有寶石城的美譽,不少往來的商旅來到寶幕都的目的都是購買當地的寶石。
即便在七國,寶幕都的寶石都價值連城。
馬車在行進了五日之後,終於抵達了寶幕都城。
只不過,此時的寶幕都城門前卻站滿了侍衛。
侍衛清理着兩旁的行人和車輛。
不久之後,一輛車隊緩緩出現在衆人視線中,所走之處,行人紛紛跪拜。
“你們怎麼不跪,想死麼?”
隊伍最前端的侍衛手持長槍,長槍的一段對準雲安安和耀。
“又沒到清明,有什麼好祭拜的。”
她天地都不跪,何況一介凡人。
“雜碎,你竟然敢羞辱神女大人。”
話音落下,侍衛手中長槍刺向雲安安。
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