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梨沉思了許久的時間之後,方纔擡眸,迎上了柳無姬的視線,他的眼神之中,並不摻雜着其他東西。

    “我可以答應你醫治太子妃,但是醫治之時,不能有第三個人在場。”

    江月梨答應了下來,如今這個形式,也只得暫且應下。

    柳無姬點頭,他也知,通常這些神醫,都有這種通病,醫治之時,決不能有人觀看。

    兩人突然停止了對話,氣氛也在這一刻變得十分尷尬,容常仍是不死心,趴在了門上不肯離開。

    他輕輕彈指,用手勁將桌上的花瓶摔落。

    江月梨也十分配合的反抗道:“你休想!”

    容常聽着裏頭激烈的打鬥聲,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此處,不禁讚歎,柳無姬果真和傳聞中一般。

    翌日,柳無姬帶着神醫回京,兩人在馬車上無言,每每有目光交集之時,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便不由的移開自己的視線。

    回到熟悉的街道之上,江月梨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傻太子,幾日未見,不知如何了。

    馬車停在了太子府門前,望着那塊匾額,江月梨只覺得好笑,回自家的府上,竟然還是一個外人來請的。

    柳無姬在太子府暢通無阻,兩人一塊走了進去,江月梨只覺得,柳無姬和男主人一般。

    太子和太子妃守在了前廳候着,南風和棠鳶則分別站在了兩側。

    棠鳶見到神醫之時,險些開口發問,她極力忍着心中的疑惑,這小姐明明說過不醫太子妃,如何又到了此處來。

    “嘿嘿嘿,仙女姐姐。”

    太子憨憨的開口說了一句。

    江月梨從一進門,就把視線放在了太子身上,多日未見,總覺得身材消瘦了些,她不由上前問道:“太子可是有癡病?身上有毒?”

    南風點頭。

    江月梨正要上前查看之時,南風擋在了前頭,不太自然的開口說道:“我們太子不愛和生人接觸,前些陣子纔剛得了癔症,還請神醫見諒。”

    南風自然是知曉,易容之術,在親密的狀態之下,極爲容易被拆穿,因故他必須要阻止神醫的靠近。

    “既然我來了,那就一併爲太子看了,如若能治,不好嗎?”

    江月梨想着,藉着今日的身份,至少可以嘗試一番。

    南風連忙領着太子往前走了兩步,隨後緩緩的開口說道:“神醫不必白費力氣了,這些年,太子尋訪名醫多年,也不曾治癒。”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太子便吵鬧了起來:“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

    南風連忙哄着:“太子,咱們這就出去。”

    無奈,江月梨只好作罷,看着太子離去的背影,不由覺得可惜,錯過了這次機會,不知何時纔有機會名正言順的醫治他。

    “既然神醫醫治之時,需要獨處,那便將她帶到太子妃房中吧。”

    柳無姬緩緩的開口說了一句,方纔自己也捏了一把汗,以神醫的機警,想必若是靠近,方纔太子的事情就有可能要露餡了。

    棠鳶領着二人到了房中,關上門後,急着問道:“小姐,你快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真假太子妃,在一個屋子裏頭處着,棠鳶看着如今的場面,覺得太過詭異。

    “那日我從山莊出門,被容常的人綁了,後面的事情太過複雜,總之,現在我答應了他過來給太子妃醫治,所以纔來了此處。”

    江月梨自然是省略了一段難以描述的畫面。

    棠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小姐,可你不是說,裝個殘廢挺好的嗎?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

    棠鳶越發不明小姐的心思。

    “我只是答應來治,也沒說要把人給治好啊,不過一直這麼坐在輪椅上也不是事,這個事情,我儘量拖一拖,人還是遲早要站起來的。”

    她也只是在等待一個好的時機罷了。

    替身太子妃乃是棠鳶安排的杏雨樓之人,她聽着此言,不由開口道:“這幾日太子似乎不常來此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機敏,有所察覺。”

    她所說的機敏,也並非是他不蠢笨,只是覺得太子這樣的人,興許在某些方面,有着過人的直覺。江月梨皺眉,思索了片刻,今日見太子,的確有些怪異,可也說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這樣,我換回太子妃的身份,等會你出去的時候,只要和他們這麼說就好了。”

    江月梨仔細的交代了一番,隨後又在屋中拖延了一段時間之後,方纔讓她從這間屋子裏走了出去。

    柳無姬也趁着這個空擋和太子互換了身份,畢竟多日未見,既然回來了,那便想要同太子妃好好的寒暄一番。

    “神醫”開門,太子等人守在了門口,她緊鎖眉頭,隨後開口說道:“太子妃所患乃是陳年舊疾,雖是有醫治的法子,卻要這天山雪蓮纔行。”

    蕭錦寒將此事記了下來,要尋一味藥材又有何難,只要能夠讓她站起來便可。

    柳無姬則在這個時候,將“神醫”拉了過來:“你我到那去詳談便可。”

    方纔蕭錦寒已經特意交代,想要同太子妃說上幾句體己的話,因此他故意將衆人支開。

    太子活蹦亂跳的闖進了屋子裏頭,看着輪椅上的背影,不由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幾日未見,再看她的時候,心中怪異。

    “妃妃。”

    蕭錦寒小跑上前,蹲在了江月梨的身前,隨後將腦袋埋在了她毫無知覺的腿上。

    江月梨不自覺的伸手,輕撫着他的腦袋,隨後緩緩的開口說了一句:“我想你了。“

    這句話不知爲何,脫口而出,事後她有些懊悔,因爲她的替身一直在府中,所以根本不存在着分別。

    蕭錦寒短暫的停了片刻之後,露出純淨無比的笑容,兩手擁着眼前之人,隨後開口說道:“妃妃,我也想你了,剛剛他們說你在看病,不能進來,我可想你了。“

    江月梨的脣角含笑,她倒是忘了,她的傻太子想不到太多的東西,所以方纔那句話,對於他來說,並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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