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齡淑什麼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通話。
“嘖嘖，少兒不宜，不，老少不宜，任苒，你滿腦子都離不開這張牀……”
任苒抄起凌呈羨的手機想砸在地上，男人反應過來，在她伸手之際朝她撲去，將她按倒在牀上，“任苒，你大爺的！”
他將手機抽回去，坐在任苒的身上不讓她起來，她推了幾下沒能將他推開。
“下個星期我要去技術援建，需要出門幾天。”
“你好好地待在仁海，瞎跑什麼？”
任苒示意他起身，“醫院每年都會組織的，我早就報了名，名單也是剛審覈下來的。”
凌呈羨纔不信，說到底還不是因爲今天的事，她要躲就躲，她要走就走，誰稀罕攔她？
“去就去吧，沒人留你。”
對接的醫院已經出了宋城，主要是路不好走，汽車顛簸過去能把人的骨頭都顛散架，比回一趟匣浜村還要難。任苒出發的當天就帶了些隨身的衣物，仁海醫院專門派了輛車去，同行的還有另一名外科的醫生和兩名護士。
凌呈羨那幾日正好也要出差，任苒一走，偌大的清上園內更加顯得冷清。
醫院給她們安排了住處，任苒站在職工樓的陽臺上遙望，能看見遠山炊煙裊裊。太陽西落，除了幾聲鳥叫外，四周安靜如斯。
凌呈羨開完會看眼時間，都這個點了，任苒應該到了纔是。
這女人真是沒心沒肺，連個報平安的電話都不知道打。
陳曼雯端了杯咖啡走進會議室，她將咖啡杯放到桌上，“累壞了吧？”
凌呈羨頭靠在辦公椅內，一語不發，陳曼雯來至他身後，兩手輕放在他的太陽穴上，“我讓司巖找個好地方，我們去喫晚飯吧。”
“不用了，明天需要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嗯，”陳曼雯見他面容倦怠，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呈羨……”
凌呈羨將她的手撥開，“再去檢查一遍，資料要是出現了錯誤，誰都保不住你。”
他站起身，那杯剛泡的咖啡還帶着餘溫，但凌呈羨碰都沒有碰一下就走了。
他和任苒置着氣，他就要看看到底誰會先耐不住性子，主動去打那通電話。
第二天，任苒結束了門診，她回了宿舍剛要準備休息，就接到了護士打來的電話。
“喂。”
“任醫生，您趕緊到產科來一趟，這兒有個產婦情況不大好。”
任苒不敢耽擱，掛了電話後徑自去往產科。
她剛走到走廊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執聲，“不就生個孩子嗎？順產，一定要順產。”
女人的聲音尖銳無比，醫護人員還在好言相勸，“她實在沒有順產的條件，你再這樣耽擱下去，會出人命的……”
“我們明年還要二胎的，剖腹產怎麼行？別說這麼多了，快給她接生！”
任苒穿過人羣過去，看到了一張猙獰而歇斯底里的臉，她衝進產房後看見凌之廈躺在裏面，陣痛一陣陣襲近，她在那張狹窄的牀上淒厲地喊着。
任苒腦子一懵，差點以爲看錯了。
可定睛細看後，那除了凌之廈還能是誰？
“姐，別怕，有我在，沒事的。”
她掙開手，快步走到產房門口，“檢查報告呢？”
跟着她從宋城過來的一名護士趕緊將手裏的報告都遞給任苒，她仔細看了遍，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這樣的條件還要順產，這不是在玩命嗎？
“快準備手術室。”
嚴母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任苒，她強勢地逼上前，“我們不同意，我看誰敢手術！”
縣中醫院的一名醫生也拉過了任苒，“沒有家屬簽字是不能手術的。”
“可再這麼拖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一切後果我們承擔得起。”任苒沒想到嚴母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凌之廈是凌呈羨的親姐姐，她也就在婚禮上見過她和姐夫嚴勁松一面。
蔣齡淑說她胎氣不好，嚴勁松守着她護着她，儘量連孃家都不讓回，任苒就更沒機會見到她了。
可凌之廈被父母寵，又有個弟弟恨不得時刻護在她身前，爲什麼生產的時候居然會在這個醫院？
她想也不想地掏出手機給凌紹呈打電話，嚴母見狀，惡狠狠地往前撲，指甲抓過任苒的手臂，她揮舞着手就要朝任苒身上推。
任苒一腳用力踹在她膝蓋上，嚴母狼狽地往前跪，電話恰好接通，任苒等不了那頭的人先開口。
“凌呈羨，你在哪？”
她這般焦急，那頭卻是不緊不慢的，“你找四少有事嗎？”
任苒腦子裏很亂，再加上嚴母要來搶手機，她根本來不及細想。“你趕緊把電話給他，我有急事，我這邊出了大事——”
“不好意思，四少在開會，吩咐了誰都不能打擾。”
任苒聽到嘟嘟聲傳到耳朵裏，陳曼雯掛斷後，心裏快慰不少，直接將通話記錄刪除。
人命關天，這死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你最好別多管閒事，這是我們的家事！”嚴母表情兇狠，哪有一點富家太太該有的修養，“勁松，你快去攔住她啊！”
嚴勁松這會就垂着頭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動不動，像個死人。
任苒跑回產房，將門拉上，她看了眼病牀上的凌之廈，陳曼雯算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她掛她的電話可以，卻偏偏掛了這通要救凌之廈命的電話。
任苒手機裏其實有司巖的號碼，她如果直接打過去，司巖肯定會接，只要他轉告一聲，她立馬就能找到凌呈羨。
但她手指翻過通訊錄，徑自撥通了凌家的宅電。
接電話的正好是蔣齡淑，任苒來不及細說，“媽，您現在想辦法讓呈羨趕緊聯繫我，我在縣中醫院碰到了姐姐，她很危險，孩子難產，您快讓他聯繫我。”
“什麼？”蔣齡淑大驚失色，“之廈怎麼了？你別嚇我。”
“媽，我來不及跟您解釋，沒時間了！”
蔣齡淑再怎麼着急，也不能在此時亂了方寸，“好。”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掛了通話後，直接聯繫凌呈羨。
沒過多久，凌呈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