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羨站在落地鏡跟前,正有條不紊地打着領帶,任苒進衣帽間找了套衣服,男人目光透過鏡面,看到任苒將掛在衣櫃內的毛衣拿出來。
他通過傅城擎的嘴巴才知道任苒被調走了,而且今天是去新醫院的第一天。
但她當着他的面什麼都沒透露過,凌呈羨手指撫在袖口處,將一個釦子繫上。
“最近在醫院還好麼?”
他不問,任苒還只是猜測,他現在這麼一開口,她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他安排的了。
任苒旁若無人的換了衣服,“挺好的。”
新醫院誰都不願意去,凌呈羨等了幾天,也沒等到任苒跟他提一句,看來她是心甘情願接受了。
來到仁海附二院,每個診室的門都是敞開着的,走廊上擺滿綠植,但任苒走進辦公室時還是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醫院內開着空調,不可能時時開窗,任苒看完半天的診下來,只覺頭暈腦脹想吐。
趁着中午的休息時間,任苒專門去了附近的一家花店,選了幾盆綠蘿,並跟老闆商量好,讓她直接送到醫院去。
懸掛在花店牆壁的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貴人唐被封了,幕後老闆霍御銘取保候審。
任苒不由攥緊手機,想給霍御銘打個電話,但現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她哪怕一句歉意都有可能招來更多的麻煩。
其實只要心腸硬一點,想開了也就沒有那麼多歉疚。
畢竟霍御銘那樣也就是一報還一報的下場。
任苒回到門診上,她輕推開辦公室的窗,這兒是一樓,外面栽種的小樹枝丫探到了窗臺上,剛植上的綠草也冒出了嫩嫩的芽尖。她就是這樣容易自我治癒的一個人,生活總要一點陽光才能過下去吧?
身後傳來陣開門聲,任苒不由自主看眼腕錶,離下午的看診時間還有一會。
任苒轉過身,卻看到林涵雙站在門口,要不是定睛細看了,她還不敢認。
這個林小姐,已經在大衆的視線中消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要不是今天突然這麼冒出來,任苒都快把她忘了。
“你有事嗎?”
“任醫生,好久不見啊。”
任苒輕靠着窗臺,“你如果是來看病的,請先去掛號。”
“我就是來看病的,來,你幫我看看我的孩子怎麼樣了,是不是長大了很多?是男孩還是女孩?”
任苒見她精神恍惚,以前多麼會打扮的一個人,如今卻是邋里邋遢,毫無光彩,“你先掛號。”
“不要!”林涵雙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任苒很是費解,“林小姐,你心裏應該清楚的,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
“但霍御銘爲了你,招惹我了。”
“他……他做的那些事,也只是因爲他父親的原因。”
林涵雙揮舞着雙手,“不是,不是!他把我的孩子打了,就是因爲你。他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能有絆腳石,我的孩子是被他硬生生打掉的!”
任苒滿臉的震驚,但她不能給自己多上一道枷鎖。
會議室內,凌呈羨率先出來,司巖走過去幾步,“四少,林小姐被放出來了,第一時間就去了少奶奶的醫院。”
凌呈羨面容一凜,“她怎麼知道任苒換了醫院?”
“她也有些自己的人脈在,這種事想查的話,並不難。”
凌呈羨眉頭緊鎖,想要快步趕過去,但嘴上卻是說道,“林家都落魄成那樣了,林涵雙還能整出什麼事來?”
“四少,有句話叫狗急跳牆。”
“那也是她應得的,林涵雙爲什麼不找別人,單單去找她?”
看樣子,凌呈羨是不想管了,司巖也不好多說什麼,但他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知道他就想給自己找個理由罷了。
“四少,林涵雙現在除了一個聲名狼藉的母親,什麼都沒了,保不齊她會對太太做出什麼極端的事。”
凌呈羨已經聽不下去了,司巖瞭解他,所以每句話都是恰到好處的在敲擊。
司巖跟着他上了車,將新醫院的地址告訴給司機後趕了過去。
門診室內的動靜聲那麼大,很快就引來了旁人的圍觀,有護士眼看不對,正打電話喊保安過來。
凌呈羨到了門口,見外面圍着不少的人,林涵雙情緒失控,一邊說着孩子沒了,一邊控訴任苒和霍御銘狼狽爲奸。
任苒被她堵在窗口的地方,神色還算冷靜。
凌呈羨看到林涵雙將手伸進兜內,掏出來時,手裏緊緊握着一把水果刀。
“啊——”圍在跟前的好幾人都散開了,凌呈羨趁機走了進去。“什麼事啊,這麼熱鬧?”
林涵雙回頭看眼,見到是他,腳步便要往任苒那邊逼過去。
“你剛纔說孩子沒了?”凌呈羨走近任苒的那張辦公桌,“是我做的。”
“什麼?”林涵雙面露疑惑地看向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凌呈羨也只能胡謅,“我讓人給你下了藥。”
“不是的,霍御銘親口承認是他做的,我知道了,你們都想偏袒她是不是?”林涵雙說到這,將刀尖對準了幾步之外站着的任苒。
“我偏袒她做什麼?我就是要你們林家斷後罷了……”
這話是真夠惡毒的,林涵雙被刺激得幾乎要受不了,“我要殺了你。”
“凌呈羨,你有病吧!”任苒急得冷汗都出來了,現在可不是激怒林涵雙的時候,“誰要你站出來的?”
“你閉嘴!”凌呈羨好不容易將林涵雙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張緊繃的弓正好被緊緊拉起來了。
任苒方纔一直在跟林涵雙週旋,就是因爲看出她易爆易怒,她手裏現在又有刀,即便凌呈羨力道比她大,但如果真的對上了,他絕對也是佔不到好的。
林涵雙攥緊水果刀,要朝凌呈羨走去。
“你別聽他的,你所有的遭遇都是因我而起,霍御銘就是因爲我……纔打了你的孩子。”
凌呈羨氣得牙癢,恨不得衝過去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