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兩人跟前,“何敏剛睡下。”
凌呈羨眼皮輕動下,司巖擡起腳步要出去,任苒忙喊住他,“司巖,你去哪?”
“我手裏還有很多事要忙。”
“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
司巖看看凌呈羨,他不說話,那他也不說。
客廳內氣氛怪異,凌呈羨拿了旁邊的水杯喝水。“時間不早了,你不是在這裏一刻都待不下去的嗎?家裏人該擔心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再次下了逐客令。
“你晚上想喫什麼?”任苒問道。
凌呈羨挑挑眉角,“幹什麼?”
“廚房裏有很多菜,我去做晚飯。”只要能把他的嘴給堵上,任苒真是做什麼都行了。
“外面那麼多名廚排着隊要給我上菜,我爲什麼要喫你的菜?圖你那條燒焦的魚嗎?”
任苒嘴角緊抿下,凌呈羨起身,衝着旁邊的司巖道,“走,我們喫晚飯去。”
“是,四少想去哪家酒店?”
凌呈羨這麼一走,外面的人說不定就能衝進來逮人,任苒立馬揚聲,“你想喫什麼都行,我真的會做。”
“松鼠桂魚會做?”
“會做,會做!”
凌呈羨單手插在兜內,“食材有嗎?”
“有,司巖買了不少魚過來,黑魚、桂花魚、鱸魚,應有盡有。”
凌呈羨噢了聲,“司巖,你先回家吧。”
“好的。”
任苒忙不迭走進了廚房,從冰箱內翻出桂魚,她打開手機百度,搜找松鼠桂魚的做法。
這道菜極考驗刀工,任苒這一關肯定是不及格的,但大差不差總可以吧?
凌呈羨靠在廚房的門口,看着任苒一邊在桂魚的肚子上劃拉,一邊研究步驟,認真的像是在進行一臺手術。
他忍不住想笑,轉身走向了客廳。
晚飯做好的時候,都快晚上八點了,任苒將菜全部端上桌,凌呈羨躺在沙發上好像睡着了,她走過去想要叫他。
任苒伸手要推下他的肩膀,手剛伸過去,凌呈羨睜開了眼。
他看了看任苒,一把握住她的手掌,指腹在她手背上親暱地摩挲兩下,任苒趕緊將手背在了身後,“可以喫晚飯了。”
“這都幾點了?”
“七點五十。”
“五點到七點五十,你是做了滿漢全席嗎?”凌呈羨站起身,朝着那張餐桌走過去,桌上的菜一共就那麼幾道,色香味全部沒有,一看就不怎麼樣。
凌呈羨拉開椅子入座,看到了擺在跟前的松鼠桂魚。
一看就是炸的時候火候沒控制好,他拿起筷子戳了下。“這是死不瞑目嗎?”
要放在之前,任苒肯定會說愛喫不喫。
“哪有那麼誇張。”
凌呈羨拿着碗,米飯的溫度透過陶瓷傳入他掌心,清上園內太久沒有煙火氣了,他也太久太久沒有跟她坐在這裏,一起喫一頓飯了。
凌呈羨夾了塊魚放到嘴裏,沒說話,但是咀嚼後吞嚥了下去。
“你現在究竟是任苒,還是安然?”凌呈羨目光盯向她的側臉。
她如鯁在喉,也只有沉默不說話。任苒放下筷子,凌呈羨在旁邊冷笑聲,“你要是承認了你是任苒,你是不是還應該記得,我們兩個還沒離婚呢?”
她想要反駁,但想着這會應該低他一等,也就乖乖不開口了。
“那你說說,沈琰那貨跟你在一起,算什麼啊?算我們之間的小三嗎?”凌呈羨字字帶刺,這個時候任苒也不會反駁他,就委屈委屈沈琰吧,反正他也聽不到。
任苒朝他看眼,凌呈羨身子往後輕靠,“他這沒名沒分的跟着你,你也不怕他受不了。”
他就喜歡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這會怎麼不張牙舞爪了?怎麼不往他身上捅刀子了?這還不是因爲有求於他嗎?
凌呈羨再提醒她一句,“傅家人抓不到何敏,有的是辦法,這不還有她父母嗎?到時候不用你護着,她會自己走出去的。”
“我想帶何敏去自首。”
“那到時候怎麼說呢?說傅城擎要對她用強,所以她是自衛嗎?”
那麼大的醜聞,傅家不掐死她纔怪。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了?”
“有啊,”凌呈羨在對兄弟落井下石這一塊,可從來不手軟。“你們暫時就跟傅家這麼耗着,讓傅老爺子暴跳如雷沒法子,等過了這陣,他氣消了一半,你帶着何敏去自首。傅家要是攔着,那這事就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他們不攔着,你就想盡辦法煽動輿論,將整件事曝光在大衆的眼皮子底下。你也知道,現在的網民最看不得的就是富家子弟仗勢欺人,窮苦少女被逼入死角的戲碼,到時候一個個鍵盤俠都能將傅家給砸死。”
任苒聞言,似乎被人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那我現在就去找人曝光,把事情弄大。”
“那也就意味着何敏的遭遇要被深挖出來,如果第一個法子可行的話,何必拼得你死我活呢?”
“那你讓何敏住在清上園?”
凌呈羨嘴角勾着似有似無的笑,“我這幾年都在力保我的名聲,你說我把她這麼不清不楚地藏在家裏,算什麼?”
“你的名聲本來也不好聽……”
“你說什麼?”凌呈羨怒極反笑,“嘴巴挺硬的啊。”
任苒看着桌上的菜都要涼了,聽凌呈羨的意思,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但條件呢?
她眉目陡然轉冷,“何敏的事不是交易,你不會是想借此讓我搬回來吧?那不可能,我不會無私到做出這樣的犧牲。”
“我這缺個家庭醫生,你來做,而且不計報酬,隨叫隨到。”
這個時候強行將她押回來也沒用,到時候無休止地鬧,他總不能還要找人看住她。
兩人各懷心思,任苒下意識想要拒絕,但再一想她也不虧本,他說隨叫隨到,她就必須要做到嗎?她到時候在醫院忙得分身乏術,他又能拿她怎麼辦呢?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