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都嫌棄的不行,再一看湖水被他攪渾了,凌呈羨乾脆坐在地上。
兩人跟傻子一樣待在這,烈日當空,附近的工人熱得躲在工棚裏休息。
任苒也乾脆坐在了地上,“看你一會怎麼坐車裏去。”
“你怕什麼,怕我把車子弄髒了?”凌呈羨伸直腿,身子往後躺,但這兒實在不是能放鬆心情的好地方,背後的泥土被曬得滾燙,他剛躺上去就立馬坐了起來。
“再這樣待下去,我們會中暑的。”
“任苒,”凌呈羨望着她,陡然出聲,“我要讓司巖去找個隱祕的房子,最好是在大山深處……”
“幹什麼?”任苒搭話的興致不高,但還是朝他看了眼。“你要避世?”
“我要把你關起來,你哪也出不去纔是最安全的。”
任苒的臉色微微往下沉,“胡說八道。”
“真的。”
“你再說這種話,我走了。”
凌呈羨站起身,任苒見狀也站了起來。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臉上,“把你關起來也是爲你好,從此以後我們跟霍御銘的事你也就不用參與進來了。你只管你的一日三餐,只管看看書,做點你喜歡做的事,多好?”
任苒迎上凌呈羨的視線,忽然間有點慌,因爲她看着凌呈羨的樣子不像是隨口說說的。
她拔腿就要跑,腳踩在泥塊上差點跌倒,凌呈羨見狀趕緊追了過去。
路邊就停着凌呈羨的車,任苒來到駕駛座旁邊,剛要拉開車門,就看到遠處有一輛車飛馳而來。
她一時看不清車牌號,但那輛車看着卻是她熟悉的。
任苒往前幾步,車子在她身前停了下來,幾乎是輪胎剛停住的瞬間,後車座的門就被推開了。
“苒苒。”
霍御銘臉上的緊張到現在都未褪去,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陰鬱中,即便他看到任苒安然無恙,可聲音還是在忍不住發抖。“苒苒。”
“你來了。”
霍御銘的視線很快落到她身上,他看得心裏一陣緊揪,“有沒有傷哪?”
“沒有。”
霍御銘將她拉到跟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打你電話怎麼總是不接?”
任苒的手機這會還在凌呈羨車裏,她轉身來到車旁,拉開車門後將它找出來。
霍御銘也看到了凌呈羨,兩人剛纔就在拉扯,誰的身上都不好看,眼見任苒拿回了手機,霍御銘扯着她的胳膊要帶她離開。
“你就這樣走了?”凌呈羨冷不丁問道。
任苒頭也沒回,“今天的事謝謝你。”
“霍御銘,你倒是好,總能坐收漁翁之利。”
霍御銘的臉色變了變,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差一點因爲晚了一步,就要錯過一輩子。
眼見兩人要離開,凌呈羨終是不甘地上前步,泥腳印踩在地上,留下了一灘灘的水漬。“任苒,是不是隻要他一出現,你就完全看不見我?”
霍御銘帶着任苒快步走到車旁,他一手打開車門,另一手推着任苒讓她坐進去。
兩人的眼神相觸,霍御銘一手帶上車門,沈琰卻是推開車門下去了。
司機剛要發動車子,任苒幾乎是驚醒般將身側的車門推開,她目光直盯向身邊的霍御銘,“沈琰下去幹什麼?”
“他有點事需要處理。”
任苒一條腿邁到外面,“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他辦什麼事?”
“苒苒,你現在就需要回家好好洗個澡,休息下,別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凌呈羨是自己開的車,這會沈琰和手底下的人都不在,如果沈琰想要對他下手的話,他幾乎連個救兵都找不到。
任苒鼻翼間全都是汗,霍御銘朝她看了眼,見她臉色沉沉,目光透過茶色的玻璃直盯着沈琰的後背。
沈琰這會站在外面沒有亂動,就等着霍御銘趕緊將任苒帶走。
霍御銘拉了下她的手,這才摸到她的袖口都溼了,“怎麼搞的?”
“洗手的時候不小心碰溼了。”
“苒苒,我們回家吧。”
任苒的一條腿還放在外面,沒有收回去,窗外的炎熱和車內的冷氣在撞擊,她彷彿置身於水深火熱中。
霍御銘見她不說話,他握住了任苒的手掌,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苒苒,凌呈羨這樣橫亙在我們中間,我們別想有好日子過。”
“你想對他做什麼?”
霍御銘閉口不言,嘴角卻是不着痕跡揚起來,像這種地方,恐怕連監控都不會齊全。
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時機,霍御銘想要將任苒拉進車內,但她強硬地甩了下手臂。
“讓沈琰進來,我們一起回去。”
霍御銘聽到這話,臉色驟變,面上明顯有了鐵青,“苒苒,別鬧了。”
她使勁扭動着手腕,霍御銘見她態度堅決,這才鬆了鬆手。
“你什麼時候對他動手都行,就是今天不行。”
“爲什麼?”
任苒有些話堵在了喉嚨口,她心裏是矛盾的,霍御銘說得沒錯,要是這世上沒有凌呈羨,他們從此以後都不用戰戰兢兢的生活。而且她一直以來不都是恨他的嗎?最恨的時候,恨到想要將他推進地獄,恨不得讓他就此消失。
“御銘,”任苒聽到自己的聲音清冽而乾脆,“今天我被人挾持了,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當時要不是他突然出現,我這會八成已經死了。我死過一次,就特別怕死,我總不能在他救了我之後,轉身就在他身後插一刀吧?”
霍御銘面容清冷,就連口氣都不帶一點感情,“這件事同你無關,動手的是沈琰,授意的人是我。你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乖乖跟我回去就好。”
任苒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她從車內走了出去,凌呈羨還在原地站着,任苒繞過車子來到沈琰的身邊。
“回車裏去。”
沈琰目光在她臉上掃了圈,並沒有搭理。
任苒到了這會還沒見司巖出現,她面色不善地衝凌呈羨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再在一起,你還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