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手中的棍子在地上戳了好幾下。“你今晚是跑不掉的。”
任苒眼看着他舉起木棍朝着她躲避的灌木叢打過來,她只能抱緊腦袋,第一下砸在了邊上,只是虛驚一場。她驚得渾身冷汗岑岑,但懸着的心還未落定,第二棍子砸下來時她耳朵裏都能聽到聲響,緊接着肩膀上傳來陣劇痛。
任苒咬緊牙關沒有喊出來,但人已經痛得在發抖了,她不敢大口地喘氣,只能硬扛着。
男人不死心,提了棍子往前找,抽打聲中夾雜着樹枝的斷裂聲,令人心悸。
任苒伸手去摸了下右邊的肩膀,手指還未碰觸到,就痛得不行,她現在幾乎不能動,只要手臂牽動下,右邊的身子就跟被卸掉了一樣。
車子還在疾馳向前,司機透過內後視鏡看眼凌呈羨。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今晚任苒看來是凶多吉少的,等他將凌呈羨送回去後,他一拿到錢就要趕緊離開宋城。
霍御銘也是個狠角色,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凌呈羨似是睡着了,這麼晚,路上根本沒有車,在經過一個轉彎時司機剛將車速放慢,就看到轉彎口開過來一輛大卡車。
他嚇得急忙打過方向盤,車子在大卡車的邊上差點飄移出去,凌呈羨猛地睜開眼,他好像聽到了任苒的聲音。
“這是哪?”他陡然出聲。
司機看了眼導航,“松華路。”
凌呈羨沒有睡着,但迷迷糊糊中又好像做了個夢,他掏出手機看眼,沒有一個未接來電。
他這會心裏是說不出的感覺,凌呈羨握緊了手機,鬼使神差的給任苒打了電話過去。
但是沒有人接。
凌呈羨脣乾舌燥,拿了手機一直在自己的腿上敲着,傅城擎如果逮住了任苒,會怎麼樣呢?
他不敢往下想,他那發小是什麼性格脾氣他還能不清楚嗎?
但人已經被他丟下了,他就該想好後果,他現在再去細想是不是晚了一點?
凌呈羨手掌發涼,他盯着那串數字正在出神,他緊接着又撥通了傅城擎的電話。
那頭倒是很快接通了,“喂。”
傅城擎還站在原地等消息,旁邊站了個人替他打傘,凌呈羨聽到雨珠打在傘面上的聲音特別響,他幾乎聽不清楚傅城擎的說話聲。
“你別告訴我,你又捨不得了。凌呈羨,我這次可不會再給你面子,你休想。”
“她人呢?”
傅城擎冷冷地笑出聲,“幹嘛?”
電話那頭沒有迴應,傅城擎緊接着又說道,“是你自己說的,你給我這次機會,你今晚不會再管她的。”
凌呈羨擡起腕錶看了眼,“我說的今晚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去你大爺的吧。”傅城擎禁不住罵出聲,“你以爲我連個時間都看不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四少,你可千萬別這麼沒出息,任苒早就是霍御銘的人了,你放着夏小姐不要……”
“閉嘴!”
“行,閉嘴!再見。”
傅城擎說着就將電話給掛了,他把手機塞回兜內,旁邊的人朝他看了眼,“傅先生,不要緊嗎?”
他兩眼緊盯着前方,不耐煩地催促着。“讓他們抓緊點。”
“是。”
任苒躲在灌木叢內,聽着那幾陣腳步聲好像有走遠的趨勢,但其中一人接了電話後停了下來。
任苒豎起耳朵,聽見了幾個‘是’。
“傅先生已經在催了。”
“這麼大的林子也不知道她跑哪裏去了,這可怎麼辦?”
“她就在這一片範圍內,不可能跑遠,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來。”
那幾個男人沒再往前追,其中一人提着手裏的棍子往旁邊的樹叢裏敲打,“重新再找一遍,我就不信了。”
凌呈羨回撥過去時,傅城擎沒有接電話,他輕敲下車窗,“回去。”
“這兒不能調頭啊,要到前面……”
“我讓你回去!”
司機沒辦法,只好找了機會趁着四下無人的時候在路上強行調頭。
幾個男人在林子裏團團轉,心裏的火氣也被拱起來,嘴上罵罵咧咧說着要讓任苒好看的話。
另外兩人也分別從地上撿了粗壯的樹枝起來,他們用它在樹叢裏瘋狂的捅着,有一棍捅下去的時候插在了任苒的後背上,她緊咬牙關,硬是沒有哼出一聲。
車子開了回去,凌呈羨遠遠地看到傅城擎的身影,司機趕緊將車停在路邊。
凌呈羨連傘都沒拿,就這麼下了車,他快步走到傅城擎的身邊,“人呢?”
傅城擎嘴角淺勾了下,目光陰惻惻地看他。“什麼人啊?”
“你別跟我裝蒜。”
“凌呈羨,你這是要跟自己證明什麼嗎?”傅城擎轉過身面對着男人,“是不是想說,不就一個不聽話的女人嗎?你能放手。可是真好笑,你說你都嘗試過幾次了?你哪次是能放手的?”
凌呈羨被傅城擎一句話給說中了,臉色越發難看,“我問你人呢?”
“拖進去,埋了。”
頭頂有驚雷炸響,傅城擎將凌呈羨那張臉上的恐懼和震驚完完全全看得清楚,他瞳仁緊縮着,眼裏迸裂出來的寒光似乎能刺死人。
傅城擎伸手輕拉了凌呈羨一把。“行了,終究是你的人,我還沒動呢,只不過我手下已經追進去了,至今沒有消息,應該是還沒找到她。”
凌呈羨跨過纏繞着鐵絲的木樁想要進去,傅城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一個人進去?瘋了是不是?”
“你的人不是在裏面?”
傅城擎真覺得上輩子就是欠他的,他喊了名手下過來,“跟緊了四少,千萬不能出差池。”
“是。”
傅城擎盯着凌呈羨走進去的身影,這人就是喜歡自己打自己的臉,而且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他走進樹林裏,不斷給任苒打電話,但都沒有人接。
凌呈羨發了條信息過去,“你在哪?”
見她不回,凌呈羨又發了一條,“我帶你回去,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