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凌紹誠輕拍被面,裏頭的人應該是聽到了,抓着的手微松,男人順勢掀開被子,將自己擠了進去。“雷雨天就是這樣,過會就好了。”
身前的人影拱動下,跟打雷比起來,凌紹誠也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凌暖青使勁往他懷裏鑽,雙手緊抱住他的腰,房子真的在顫抖,窗戶也被震得嗡嗡作響。
他手掌輕捂住凌暖青的耳朵,低下身將嘴脣緊抵着自己的手背,“這樣是不是好些了?”
“別說話。”凌暖青這會一點聲音都聽不得,凌紹誠不由失笑,人再度往下躺,伸手摟緊她的腰。
打雷聲還在繼續,閃電將整個屋子都擦得白亮,凌暖青時不時瑟縮下,身前的人聽了她的話沒再開口,但呼吸聲越漸沉穩,好像是睡着了。
凌暖青擡下腦袋,果然看到凌紹誠雙目緊闔,他的頭髮比平日裏看着都要蓬鬆,他只有在家的時候纔會是這副模樣。
凌暖青盯緊了他的臉,兩人靠得這樣近,她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看見凌紹誠的眼簾輕動下,她趕緊別開視線,但已經來不及了。
“看什麼呢?”
凌暖青能聞到凌紹誠身上沐浴後留下的香氣,她不自然地想要往後,但腰上壓着凌紹誠的手,“沒什麼。”
“知道害怕,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因爲一點打雷的動靜就找他哭鼻子,“再說你也有工作要忙。”
凌紹誠聽了更加心疼,他方纔可不是在忙公司的事,“可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
男人的話,聽聽就算了。凌暖青看他的樣子都能猜出來他是從哪過來的,兩人這會同在一個被窩內,方纔是因爲太害怕,所以她纔不覺得有什麼。凌暖青現在反應過來,就想躲開。
“別亂動。”凌紹誠擡起長腿壓在她下半身上。
凌暖青渾身都滾燙地燒了起來,像是被人架在柴火堆上,身體在一點點加熱。“你那時候是怎麼撿到我的?我是被人丟下的還是走丟了呢?我總覺得我害怕打雷是有原因的。”
凌紹誠潭底的柔光盡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鋒芒,“要是走丟了的話,你的家人怎麼不回來找你?你的信息當時登記在公安局,你父母只要打個電話過去一問便知。你在雨裏淋了好幾個小時,發了燒,恐怕也是淋糊塗了,那天正好打雷下雨,你心裏只記住了這一幕。”
凌暖青嘆口氣,又摸摸自己的臉,“多可愛的人啊,他們怎麼捨得丟下我呢?”
凌紹誠啞然失笑,又將她抱緊了些,“他們不要你,我要。”
肩上的被子沒能遮住她的眼,她儘管沒說話,但眼裏卻藏滿了落寞。
週一。
西大的食堂在高校排行榜上是出了名的,在凌暖青的堅持下,凌紹誠也給她辦了張飯卡,在裏面衝夠了錢讓她想喫什麼就喫什麼。
幾人點了個火鍋,喫得熱火朝天,凌暖青還給每人要了一份酸梅汁。
可有些事只能自己放在心裏想想。
快要上課的時候,一名走讀的學生來到凌暖青的桌旁,“傳達室有你的信,我給你帶過來了。”
“謝謝。”凌暖青接過手,想不明白誰會給她寫信,上課鈴聲響起,高數老師踩着尾音進來。
凌暖青手放在桌洞裏,將信封拆開後,發現裏面是幾張照片。
她沒法忍到下課再去看,凌暖青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將照片拿出來,她嚇了跳,連忙要塞回去。但手裏的照片實在太多,再加上動作匆忙,有兩張掉在了腳邊。
“凌暖青。”高數老師點了名,走過去時她已經彎腰撿起了照片。
老師衝她伸出手,她雙手壓緊那些照片。
“拿出來!”
她乖乖將桌洞裏的照片都掏出來,高數老師接過手一看,臉色微變,“你……哪來的?”
“有人寄給我的。”
老師將那些照片全部塞回了信封,在桌沿處輕敲。“跟我去辦公室,其他人自習,班長負責下紀律。”
凌紹誠被喊到學校時,面上揚着不悅,要不是爲了凌暖青,早就在接到電話時就不耐煩地掐斷了。
他還未走到辦公室,就看到凌暖青在門口靠着,眼見他過來,她趕緊直起身。
“怎麼了?”凌紹誠走過去站定在她跟前。“闖什麼禍了?”
“沒有。”凌暖青意味深長地瞅着他。
凌紹誠擡手想要摸她的腦袋,這可是在學校,她着急退開,凌紹誠鳳目輕眯。“你打同學了?”
“真沒有。”
老師聽到動靜聲走出來,對着凌紹誠是相當客氣,親自把他請進了辦公室。凌暖青跟在他身邊,凌紹誠先拉了把椅子讓她坐在身邊。
老師桌上放着那個信封,欲言又止的樣子,“凌先生,你應該算是凌暖青的監護人吧?”
“怎麼,專程把我叫過來就爲這件事?她是不是在學校裏闖禍了?”
有什麼事不能開門見山的說,打了就打了吧,就算打傷了又怎樣?他能處理。
“沒有,她在學校表現很好。”
凌紹誠面露疑惑,“莫不是她談戀愛了?”
“沒有!”凌暖青激動地出聲,這件事跟她無關,她可不想被扯進來。
老師拿起桌上的信封遞給凌紹誠,“您先看看。”
凌紹誠握着那個信封,兩根手指將裏面的照片夾出來,可真是精彩絕倫啊,他和別人進酒店的時候被拍到了,還有進了哪個房間門也拍得清清楚楚。
還有一張照片給了特寫,應該是他走後被拍的。
酒店的垃圾桶像是被人翻出來了,裏面總能拍到點東西的。
凌紹誠面色難看到極點,看了幾張照片後,將它們塞回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