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誠進屋，見凌暖青背對他躺着，他徑自走到牀邊坐下來。
牀沿處有明顯的凹陷感，凌紹誠傾過上半身，兩手壓在凌暖青身側，他沒有碰到她，可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她大氣不敢出。
他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凌暖青裝不下去，只好睜眼。
“醒了？”凌紹誠身子繼續往下壓，凌暖青將臉別向旁邊，男人正好埋進她的頸間。
“我要起牀了，不然一會要遲到。”
凌紹誠在她耳邊輕吹口氣，凌暖青肩膀往上拱，男人手掌順勢鑽進她的被窩，她急忙要往旁邊躲。
“過兩天約你小叔叔小嬸嬸喫頓飯。”
“好。”
凌紹誠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擡頭盯着凌暖青的臉看，“不對，以後這稱呼要改了，輩分全亂了。”
“那我應該怎麼喊？”
凌紹誠嘴角噙了抹笑，“不用喊，直接喊名字就行。”
“什麼？”
男人在她臉上輕拍下，凌呈羨喊他一聲哥，以後凌暖青就是嫂子，她當然不用再尊稱他。
凌紹誠和凌呈羨關係不算和睦，所以他請客喫飯不會安排在家裏。
出門後，凌紹誠帶着凌暖青去趟商場，說要給任苒挑個禮物。
凌暖青站在櫥窗前，凌紹誠見她盯着裏面的東西在看，“喜歡嗎？”
“你要送什麼禮物給小嬸嬸？”
“你來挑。”
凌暖青不懂，擡手朝玻璃窗上點了點，“這個加溼器真好看，但送人的話會不會不合適？”
“我看挺合適的，”凌紹誠嘴角輕抿開，“她可不缺貴重的東西。”
凌紹誠就知道，只要他把凌暖青帶進這個店裏，她一定會選這一款的。
她從小就喜歡精緻的小物件，這個加溼器還是她偏愛的麋鹿造型，這會鹿角在櫥窗裏播散着溼意，凌紹誠走的時候，凌暖青還蹲在那裏看。
“走了。”
“好。”她站起身，凌紹誠拉住她的手，凌暖青趕緊將手抽出去。
男人面色微凝，“怎麼了？”
“沒什麼，”凌暖青轉移開話題。“你看這小鹿，像不像是在森林裏迷路了？”
就像她一樣，記不清爸媽的樣子，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
到了餐廳，兩人坐下沒多久，凌呈羨和任苒也過來了。
“小叔叔，小嬸嬸。”凌暖青站起身打過招呼。
凌呈羨替任苒拉開椅子，衝着凌暖青一挑眉，“大侄女。”
凌紹誠握住凌暖青的手腕，將她拉坐回去，他語氣不明，表情也是難看的很，“我在家怎麼跟你說的？”
凌暖青早把他的吩咐忘了，凌呈羨卻是噙了笑道，“你這冷情冷血的樣子，平日裏對着別人也就算了，千萬別嚇壞我家大侄女。”
“你閉嘴吧，”凌紹誠聽到這個稱呼，打從心眼裏反感，“以後直接喊她名字就是。”
“小嬸嬸，這是給你……”
凌紹誠手裏的杯子在桌上擲了下，凌暖青忙閉上嘴，任苒見狀伸出了手，“這是送我的？”
任苒將禮盒接在手裏，“這怎麼好意思，我直接從醫院過來的，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不需要的。”
凌紹誠手指在玻璃杯上輕敲。“這可是暖暖親自選的。”
兩個男人在桌上聊了些公事，凌暖青話不多，大多數時候只是安安靜靜地聽着。
凌紹誠往她碗裏夾菜，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她手掌撐在桌沿處，凌紹誠扭頭時擡眼，女人親暱地想往他身上靠。“凌先生。”
“走開。”
女人一手撐在那，對於凌紹誠的冷淡全然沒放在心上，“凌先生，這一位是？”
凌暖青知道她指的是誰，她趕緊壓下小臉，不想被人看到。
凌呈羨將杯口湊到嘴邊，輕輕抿着，“看不出來嗎？他閨女。”
“什麼？”女人驚得神色都變了。“開玩笑吧。”
“嘴巴長在你身上，你親口問問不就得了？”
任苒眼見凌暖青的臉都快貼到自己胸口上了，她朝凌呈羨遞個眼色，女人哪敢開口問這種問題，“你們慢用，我先告辭。”
凌呈羨扭頭看一眼。“老大，你怎麼又換女人了？你纔到西城多久……”
凌紹誠不悅地打住他的話。“那也沒有你厲害，任苒不在的這幾年，你身體被別的女人給掏空了吧？”
凌呈羨嘴裏溢出聲冷哼，任苒沒有搭理這兩人，自顧喫飯。
男人接了電話起身，叮囑凌暖青幾句讓她別亂走後，他起身往門口走去。
桌上的氣氛很是尷尬，凌暖青不說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聽到有高跟鞋尖銳的聲響越來越近，手邊突然多了個冰激凌杯，裏面擺着幾個顏色鮮豔的冰激淋球，上頭還插着巧克力作爲點綴。
“小姑娘，這是我送你的。”
凌暖青擡下頭，看到了方纔的女人。
要不是看着凌紹誠離開，她肯定不敢過來。
“我不喫，謝謝。”
“別跟我客氣，說不定你以後還要喊我一聲媽媽呢。”女人說罷擡手，想要去摸凌暖青的腦袋，她立馬避開，看向女人的眼神帶着明顯的攻擊性。
“凌先生還是很喜歡我的，既然是他帶出來的丫頭，我也得寵着。”
任苒聽了這話，覺得刺耳至極，“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寵，沒看到這兒還有別人坐着嗎？”
凌暖青臉色幾乎是鐵青的，媽媽兩個字犯了她心裏的大忌諱，女人也怕凌紹誠回來會看見她，趕緊轉身離開。
“沒事吧？”任苒關切出聲，凌暖青搖下頭，她拿起手邊的匙子，挖了一大塊冰激凌就要喫。
任苒忙要阻止，“別喫，誰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
凌暖青卻是跟沒有聽進去似的，一大口冰激凌塞進嘴裏，凍得她口腔發麻，她吃了好幾口，眼圈開始有些紅。
凌紹誠打完電話回來，看到了那個冰激凌碗，“誰給你點的？”
任苒替凌暖青做了回答。“方纔那個女人送的。”
凌紹誠臉色微變，抽了好幾張紙巾貼着凌暖青的下巴，另一手按在她頸後。“趕緊給我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