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心臟緊縮，第一反應是睜開眼看向程亦辭。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凌暖青禁不住着急出聲。“你沒事吧？”
程亦辭搖下頭，目光往上擡，但是巨大的樹影籠罩在頭頂，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凌暖青聽着那陣聲音像是槍聲，再看地上有碎裂的燈泡，她完全明白過來了。凌紹誠有杆仿真槍，他跟她說是假的。
可是凌暖青看見過，她完全辨不出它的真假。
他方纔一槍打在了燈泡上，那麼下一槍呢？
說不定，這會就有槍口瞄準了程亦辭的胸膛，凌暖青不敢往下想。“你快走吧，快，趕緊！”
“怎麼了？”
凌暖青挪動下腳步，擋在程亦辭的面前，凌紹誠站在陽臺上，看着瞄準鏡中出現了她的臉。
“別問那麼多，趕緊走。”
程亦辭似乎也猜到了一些什麼，他沒再多說一個字，快步朝着金尊府的門口走去。
凌暖青轉過身，從樹蔭中走了出去，她擡頭望着陽臺的方向，果然看到凌紹誠站在那裏。
“暖暖！”沈採從不遠處跑過來，“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她往旁邊走了步，一腳踩在碎玻璃上，凌暖青脣瓣牽動下。“沒有啊，怎麼了？”
“那聲音好響的，咦，你看到班長了嗎？”
凌暖青擡腳將碎掉的燈泡踢出去。“他先回去了。”
“太不夠意思了吧，居然丟下我們，我懷疑他跟女朋友約會去了。”
凌暖青望向金尊府的門口，沈採對凌暖青滿眼都是羨慕。“你這是什麼命啊，看看你住的地方，我真是做夢都不敢想呢，還有你的兩個叔叔，氣質迷人模樣拔尖，天哪，都可以組團出道了！”
“你羨慕嗎？”
沈採輕推下凌暖青的手臂。“廢話，你是故意刺激我得不到是吧？”
“我要是能跟你換換就好了。”
沈採氣得作勢要捏凌暖青的臉，“好啊好啊，跟我換吧。”
凌暖青苦笑下，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誰都不知道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這幫同學回家的時候，凌紹誠也下來了，帶着凌暖青將他們送到門口。
沈採不住朝凌暖青擺手。“快回去吧，不用送了，再見。”
凌暖青表情有些木然，一下下揮着手，凌紹誠站在那完完全全就是男主人的樣子。“下次有空再過來玩。”
“好。”
沈採走出去兩步，再轉身時看到凌紹誠的手摟住了凌暖青的肩膀，這個舉動好像也沒有什麼。
她一步三回首，最後離開時看到男人的手臂往下移，好似攬住了凌暖青的腰。
沈採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就是覺得有種怪異感。
等到這羣人離開後，凌暖青往旁邊站了下，“你方纔那一槍要是打中了人怎麼辦？”
“應該打不死他的。”
“應該？”凌暖青穿得單薄，站在寒風裏有些瑟瑟發抖。“萬一呢？”
“那就……賠錢了事，不然呢？”凌紹誠下巴往上揚起，目光裏皆是涼漠，“指望着我償命？”
凌紹誠嘴角輕挑抹嘲諷起來。“跟你比起來呢？”
她轉身要進屋，凌紹誠一把扯住她將她按進懷裏，“更加肆無忌憚的好像是你吧？不跟他說兩句話心癢癢是不是？”
“放開我！”凌暖青手肘抽出狠狠地朝着後面一擊，凌紹誠對她沒有防備，她的肘部用力擊在他胸口處。
他手臂剛鬆開，她就從他懷裏退了出去。
凌暖青都沒回頭看眼，直接就進了屋。
現在不用應付任何人，凌暖青繃着的神經總算可以放鬆下來，凌紹誠推門進屋時看到她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凌暖青將一本語文書壓在了正在看的書上面。
凌紹誠走到她旁邊，她跟程亦辭離開的時候連書包都一起帶走了，這些書還是他專門替她買回來的。
“有哪裏不懂嗎？”
“我不想學了。”
“爲什麼？”凌紹誠在她身邊坐下來。
“不能回學校，靠自學有什麼用？”
凌紹誠立馬就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好啊，那就不去上學了，反正有我養着你，讀書對你來說也沒多大用處。”
“不要！”凌暖青聽到這話，急了，她哪裏能是凌紹誠的對手。“你答應讓我繼續去學校的！”
“那你想什麼時候去？”
“明天。”凌暖青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凌紹誠側首，端詳着她的小臉，“那你好好跟我說。”
“我好好跟你說，你就能答應嗎？”凌暖青將信將疑，或者可以說是壓根不能相信這個男人。
凌紹誠知道這些日子逼她逼得急了，如今的凌暖青見了他就跟兔子碰見了餓狼似的，他還是喜歡她以前的樣子，“你試試。”
“我要去上學，明天就去。”
“好。”凌紹誠點了頭，答應的也爽快。
凌暖青眼裏露出懷疑來，凌紹誠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捏了把，“不相信嗎？”
“相信，我相信。”
凌紹誠朝她湊近過去些，“我早就跟你說過的，只要你乖乖聽話，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凌暖青勉強擠出抹笑，“我現在不是乖乖聽話了嘛。”
他伸手想要拿起她的書看眼，凌暖青見狀，將手掌壓在了課本上，“你晚飯還沒喫吧？怎麼不去喫點東西？”
“我不餓，你呢，晚上喫得多嗎？”
“多啊，胃口特別好。”
凌暖青的笑很不自然，寄人籬下勢必要學會揣摩人的臉色。
凌紹誠原本只是隨手做了個動作，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這本書下面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把書包收拾下，明天還要上課。”
凌暖青忙點了頭。“好。”
她收起手，彎腰剛拿起書包，就見凌紹誠將桌上的那本語文書拿開了。
其實她也沒藏什麼祕密，只不過正在看一本課外書罷了。
凌紹誠看到課外書的名字是：《殺人的一百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