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的信息不長,簡短意賅,“小嬸嬸,千萬小心,有人在打你孩子的主意。”
任苒小腹內好似緊緊抽了下,凌呈羨端着水果從餐廳過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將手機遞給凌呈羨,男人接過去看了眼,看到發信人是凌暖青。
“那這個打主意的人,就是老大了。”
“他想怎麼做?”任苒臨產在即,情緒難免有些繃着,“他不會是想要我肚子裏的這條命吧?”
凌呈羨低下身,將臉緊貼向任苒的肚子,想讓她放鬆下來。“不會的,他要真有這樣的打算,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今天。”
“那他想做什麼?”
凌呈羨手掌隔着她的襯衣輕輕撫摸,“我把一切可能會發生的事都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我不可能讓人傷害到你和孩子,也不會允許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口氣堅定,像是給了任苒一顆定心丸,她給凌暖青發了條回信過去。
“好,謝謝。”
別墅裏裏外外都守滿了人,都是司巖這麼些年培養出來的心腹,任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陽光明媚,但她這會卻連一步都不敢踏出去。
她現在越來越膽小,就盼着能早些平安地生下孩子。
傍晚,凌呈羨陪她喫過了晚飯,他有事需要出趟門,任苒自顧去了樓上,剛坐下來,手機鈴聲便響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拿過手機看眼來電顯示,這串號碼是她熟悉的,她當時心一驚,手機被她丟落在牀上。
怎麼可能呢?
這號碼是霍御銘的。
任苒深吸口氣,鈴聲變得越來越刺耳,閃爍的屏幕透着詭異和催促的信號,任苒將手伸過去點了通話鍵。
手機剛貼到耳邊,聲音就順了她的耳膜在恣意往裏爬。“苒苒。”
任苒杏眸圓睜,又將手機拿開,將顯示的號碼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錯。
“御銘?”
“是我。”
任苒看向窗外,天還未完全黑透,她重重的呼吸聲泄露了她此時的驚慌,“你還活着?”
“是,我還活着。”
任苒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沒覺得多痛,她又用力地、狠狠地往下掐,“你現在在哪?”
“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任苒豎起耳朵,想要仔細地再聽一聽,可這分明就是霍御銘的聲音,錯不了。“你既然活着,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凌呈羨也知道我活着,他屢次三番想要我的命,苒苒,我恐怕還沒接近你,就已經沒命了。”
任苒喉間輕滾動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的,“他也知道?”
“他比誰都清楚,但他不可能讓你知道的。”
任苒坐着難受,肚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站起身走了幾步,“你至少可以早早地告訴我……”
“你在乎我的死活嗎?”男人的聲音在那頭毫無感情得問着。
“御銘?”
“苒苒,我想帶你走。”
任苒的視線望向樓底下的院子,有幾個男人在走來走去,別說她這麼大搖大擺出去了,恐怕這時候就連一隻鳥都很難往外飛。“我走不了。”
任苒手掌撐在窗臺上,“我這兩天就要生了,就算你真的把我帶走了,我也只是個累贅罷了,我跑不遠的。這樣吧,等我生完孩子。”
“到時候你回到凌家,凌呈羨會給你走的機會嗎?”
任苒腦子裏清醒的很,“那就在醫院,等我生完孩子恢復兩天,你就帶我走。”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下,“好。我讓沈琰過來。”
“沈琰?”任苒有些不放心,“凌呈羨一直在找他,你讓他千萬要當心。”
“放心。”
掛斷了通話後,任苒盯着掌心內的手機看了許久,霍御銘還活着?
可她當時親眼看着他中槍的,他就倒在那裏,胸口都是血。任苒是醫生,有些時候根本就不用等到宣告死亡,她看得清清楚楚,霍御銘傷成那樣是救不過來的。
但電話裏的人若不是他,爲什麼卻是他的聲音呢?
難道……
聲音也能有假嗎?
接下來的幾日,霍御銘都沒有再打過電話來,凌呈羨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公司有什麼緊要的事也都是在家裏處理的。
任苒喫過早飯回到房間,凌呈羨換了身衣服準備去運動。
他看到任苒從洗手間出來,正往衣帽間的門口走。
“怎麼了?”
“把我的待產包拿上。”
凌呈羨看她臉色平靜,跟平日裏並沒有兩樣,“現在嗎?”
“對,我要生了。”
“什麼?”凌呈羨大驚,視線攫住任苒,可她臉上那股鎮定真真將他迷惑住了。“要生了?現在?”
“嗯,見紅了。”
“天哪!”凌呈羨忙上前摟住任苒的肩膀,“是不是很痛?別站着了,趕緊坐。”
“凌呈羨,你別這麼緊張。”
“我不緊張!”
不緊張纔怪呢!
男人又盯向她的肚子,“快去醫院,我打電話給司巖……”
他方寸大亂,也不知道要去拿待產包,在房間裏轉了圈纔想起手機在牀頭櫃上。
任苒聽到他衝着電話那頭焦急地吩咐,“要生了,要生了,快!”
凌呈羨打完電話回到任苒身邊,一隻手往她腰上摟去。
任苒肩膀縮了下,“幹嘛呢?”
“我抱你下去。”
“你現在給我冷靜點,我完全可以自己走。你把待產包帶上,走,跟在我後面。”
任苒說完這席話,擡了腿往外走,凌呈羨趕緊回衣帽間去拿東西。
金尊府。
凌暖青坐在餐桌前,看着凌紹誠將草莓醬塗在麪包片上。“夠不夠?”
“夠了。”
凌紹誠將麪包片遞給她,“還是要少喫點甜的,對牙不好。”
助理行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凌暖青一口咬進嘴裏,甜得都有些發膩了。
“凌先生。”
“說。”
助理低下身,但聲音還是能鑽進凌暖青的耳朵裏。“那邊,四少奶奶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