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別哭。”凌呈羨慌忙用手去擦她的眼淚。“你還在坐月子,別把眼睛哭壞了。”
“看,虛驚一場吧,你老公沒事,趕緊回去吧。”
任苒吊着他的脖子,渾身疲軟地靠在他身前,凌呈羨忙抱起她往外走。
回到車上,他將任苒抱在腿上,心裏一團疑惑什麼都沒問,車內開着冷氣,先讓她緩過神再說。
到了醫院,凌呈羨將她帶回房間,絞了一把溼毛巾給她擦臉。
任苒眼圈還是紅的,胸口也起伏得劇烈,這口氣緩緩下不去,難受地卡在喉嚨口。
凌呈羨將毛巾敷在她眼睛上,“嗓子啞了,眼睛都紅了,真是不讓我省心。”
她拉下他的手,爲了確定不是在做夢,她指甲掐進了凌呈羨的手背。
“嘶——”
司巖走到凌呈羨身邊,“四少,沈琰抓住了。”
“什麼?”凌呈羨擡了下頭,“什麼時候的事?在哪?”
“就在剛纔,他跑醫院來了。”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凌呈羨冷笑下,“人呢?”
“他是被少奶奶騙過來的,這件事我們都瞞着您,就怕您事先知道的話不會同意……”
凌呈羨將手裏的溼毛巾丟到司巖身上,“騙?怎麼騙來的?用她自己做誘餌嗎?要是出了事你怎麼跟我交代?”
“你不要怪到司巖頭上,是我的主意,”任苒將凌呈羨的手拉過去些,“那個地方,是沈琰讓你去的?”
外頭的門被人推開下,阿列走進來兩步,將門關上,然後靠站在那裏。
“今天要不是我攔住他,你現在真的在替他收屍,哦,不,屍體都收不到了,收灰吧。”
“你給我閉嘴吧!”凌呈羨沒好氣地瞪向他,都什麼時候了還火上澆油。
任苒丟開了凌呈羨的手,“他一句話就把你騙去了?我就算跟霍御銘真有什麼,照片也好視頻也罷,你由着他就是了。”
“不行,”凌呈羨在這件事上卻較真得很,“你是什麼身份,我絕不會允許別人再戳着你的脊樑骨說你。”
“好像以前她被人說得很少似的。”阿列靠在那裏,也不上前,滿口都是風涼話。
“沈琰身手那麼好,你就不怕面對面跟他碰上?”任苒在凌呈羨的肩膀上狠狠捶了下,“你連司巖都不告訴,你……”
“這沈琰心思夠毒辣的,一邊等着要四少的命,一邊卻又跑過來想要小姐的命……”
這兩人的命要是都沒了,不就等於要了任苒的命嗎?
任苒想起什麼似的,眼神掃向離這邊遠遠站着的阿列,“你跟沈琰是一夥的。”
“你可千萬別說這種話。”
“沈琰都承認了,那日在包廂裏的人不是凌呈羨,是他找了人假扮他的聲音,但我明明看到你在裏面!”
凌呈羨聽得雲裏霧裏,“哪一日?我說什麼了?”
司巖忙湊到他耳邊,耳語了幾聲,阿列預感到不妙,一手落到門把上,“那也只是針對你而已,我們都不想讓你好過。再說穩住沈琰的人是我,要不然今天四少早沒命了!”
“四少,天地良心,大是大非面前我從不會亂來。我知道了沈琰的行蹤,才能讓人盯緊他,才能知道今天事有蹊蹺,我就算再看不慣任苒,我也不可能拿你的命開玩笑。”
凌呈羨一手撐在腿上,怒氣在不住地壓着,“你找人冒充我,都說了些什麼?”
阿列乾笑兩聲,“前塵往事不必再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那!”
“說!”
阿列心想今天不會被剝掉一層皮吧?
他哪有那個膽子說,任苒看他站在門口,隨時都有往外跑的舉動,“確實都過去了,再說我也沒信。”
“那你當時怎麼不問問我?”
任苒那會一看到阿列,再聽到了凌呈羨的聲音,心裏自然是信服的。再說這件事要是真的,她又能問出些什麼來?
“我都說了,我沒信啊。”
阿列聞言,大着膽子上前幾步。“四少,你就說今天有多兇險吧。你當時都走到那小樓門前了,是不是要推門進去了?是不是我及時出現,拉住了你?”
凌呈羨靜靜地看着阿列說得眉飛色舞的樣子,“就差一步,我敢斷定,只要你一推門,你——”
任苒像是受了驚嚇似的突然坐起身,她用力圈緊了凌呈羨的脖子,肩膀撞在了男人的鼻子上,痛得他冒出酸意來。
“別聽他的,沒有這麼嚇人。”
凌呈羨雙手擁緊,任苒的下巴用力抵着男人的肩膀,阿列收住嘴,別看他這會當笑話一樣說出來,當聽到爆炸聲的時候,他都差點嚇尿了。
司巖擡起腳步走向他,“先出去吧。”
“幹嘛,你家少奶奶還要謝謝我呢,不會趕我走的。”
司巖還是挺佩服他的,這是看不懂眼色嗎?
他拽着阿列的手臂將他拖出去,凌呈羨抱着懷裏的人,他安然無恙了,她卻還在發抖。
“嚇壞了是不是?我以爲你不知道我這邊的事,不然我一定給你打個電話……”
任苒喉間有些哽咽,“凌呈羨,你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你女兒纔出生兩天,滿月酒還沒辦,戶口還沒上,就連她的名字你都沒有教她呢……”
凌呈羨心裏跟被人割開了一道小口子似的,任苒在他肩膀上咬了口,聲音也模糊起來。
“不值得的,一點都不值得。”
“只要是你的事,都值得。”凌呈羨還想安慰她兩句,“不要怕,我小時候有人給我算過命,我命大。”
任苒慢慢鬆開了嘴,眼淚再度往外淌,一滴滴浸溼了凌呈羨的襯衣。
他感覺到了,想要將她拉開,“不許再掉一滴眼淚。”
“你別拉我。”任苒閉緊了眼簾,將臉緊貼着男人的肩膀,那裏一片溼漉漉的,沾着任苒的肌膚很是不舒服。但只有這樣纔是讓她安心的,“讓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