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青並未看清楚她的舉動,直到看見凌紹誠低頭看了眼。

    袁瑛鬆開手,趕忙推開椅子,“安安,走,快走!”

    凌暖青望向身旁的男人,他手掌按着腹部,另一手撐在了桌面上。

    袁瑛手裏是空的,那把叉子已經不見了。

    凌暖青看到凌紹誠坐在那沒動,她沒去看他身上是否被傷了,可看男人的表情肯定不可能是安然無恙的。

    “安安,走啊。”袁瑛走到她身邊,將她強行拽起身。

    機會來了,她們可以逃走了。

    袁瑛拽着凌暖青未受傷的那隻手,將她拖出去兩步,她回頭對上凌紹誠的視線,他面色發白,精雕細琢過的五官幾乎緊擰在一起,傭人聽到聲響從廚房出來了。

    “小姐,你們這是……”

    凌暖青同凌紹誠對望着,兩人的眼裏具是一片複雜,她想要將袁瑛拉回來,但她鐵了心的,也覺得這是她們好不容易纔等來的機會。

    只有凌暖青清楚,她們是逃不出去的,如果幸運一點的話,最多逃出金尊府,如果不幸呢?最多也就出這個大門吧。

    可凌暖青不能拉着袁瑛,這是一個母親最可憐、最絕望的做法了,如果連試都不讓她試一下,她背地裏肯定會怪責自己多麼無能,連女兒都救不了。

    凌暖青跟着袁瑛跑到門口,看着她將門拉開,她想跟她說這是打草驚蛇,但凌暖青又說不出來。

    門口沒人守着,凌暖青踏進院子,蔥鬱的樹影一路從鵝卵石道上鋪延開,景緻如此秀美,卻是無人欣賞。

    兩人跑到圍牆的正門前,外面有人守着,袁瑛緊拉住凌暖青的手,一步還未踏出去就被人攔了下來。

    凌紹誠的助理朝她們身後看了眼。“小姐,凌先生呢?”

    “他昨晚沒休息好,在睡覺。”

    “你們要去哪?”

    凌暖青沉着冷靜,眼裏沒有絲毫的慌張,“出去買點東西。”

    “您傷成這樣還是別亂跑了,需要什麼我會讓人送過來。”

    “不用了,是一些急需用品。”

    助理將手摸進了口袋內,一看就是要給凌紹誠打電話,袁瑛心裏焦急,將他推開後帶着凌暖青就要跑。

    “把她們攔下來。”

    幾個彪形大漢站在一起,圍成了一堵牆,袁瑛的臉上有些崩潰,“你們讓開!”

    凌暖青看得難受,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中,所以她連失望都談不上。

    “媽。”

    “求求你們,讓我女兒走吧,我不能看着她待在這受罪。”

    助理的臉上很冷漠,“小姐,您還是自己回去吧。”

    袁瑛不甘心極了,眼看着男人的手要按到她肩膀上,凌暖青忙將她拉回身側。“媽,別跟他們硬碰硬,以後會有機會的。”

    助理將兩人送回了屋內,凌暖青看到餐桌前沒了凌紹誠的身影,客廳內有幾句說話聲傳來,“凌先生,要不去醫院吧?”

    “怎麼了?”助理聽到這話腦子都炸了,他快步朝着凌紹誠坐着的沙發而去。

    “凌先生被刺傷了,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傭人時不時看向袁瑛,她這都千防萬防了,可還是沒用。

    助理來到凌紹誠身邊,彎腰看了眼。“凌先生,您傷哪了?”

    “把她請出去,既然都見血了,以後也沒必要再來這。”

    凌暖青一聽,自然知道這話裏的她指得是誰,“不要!”

    助理繃緊了面色,目光不善地盯向袁瑛,“把她送出去。”

    跟進來的兩人強行將袁瑛給拉走,凌暖青想要追出去,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凌紹誠示意助理也出去,他一手還按在腹前,凌暖青並沒有問他傷得怎麼樣,“這難道不該是你受的嗎?”

    她站在男人的身後,看着他脊背直挺,凌暖青往那張沙發靠近過去,她雙腿來到了凌紹誠的身前,聽到他鼻腔內溢出聲冷笑,“你倒是會偏袒人,這是傷害罪,往重了一點說,我可以說她是蓄意謀殺。”

    “如果你以後有了女兒,你的女兒也被人這樣囚禁,你會怎麼做?”

    凌紹誠不用細想,他一定會殺了那個男人。

    他將按在腹部上的那隻手鬆開,凌暖青看到他的白襯衣上有血漬,但是不多。

    他站了起來,“跟我上樓。”

    凌暖青杵在那沒動,凌紹誠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帶進了房間,他將塞進褲腰內的衣襬當着凌暖青的面拉出來,她趕緊將臉別開。

    “這是你媽媽的傑作,你不應該好好欣賞下嗎?”

    凌紹誠常年保持運動,身材自然是不用說的,古銅色的肌膚上有幾道血痕,那叉子不算尖利,再加上有衣物的阻擋,所以就是些皮肉傷罷了。

    但到底是見了血的,凌紹誠將襯衣脫下來,光着上半身走向凌暖青,“我要是給她強按一個罪名,我耳朵邊也就能清淨了。”

    “你敢。”

    “我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話。”

    凌暖青朝他的傷口處睇了眼,眼神冷漠而傷人,“這麼小的傷,你不至於興師動衆吧?”

    “如果她手裏握着的是一把刀呢?”

    “那她連金尊府的門都進不了,你手底下那些人不是喫素的。”

    凌暖青走到牀邊坐下,“你別爲難我媽媽,我聽話就是了。”

    “聽話?”這莫不是個笑話吧,“別再用這兩個字來敷衍我。”

    他丟下她出去了,傭人中午給凌暖青送了飯菜上樓,到了晚上,凌紹誠纔將她強行帶出房間。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內,凌紹誠將她的手拉過去,掀開紗布看了眼傷口。

    凌暖青按向手腕處。“好看嗎?”

    “以後給你找個最好的醫生,把這疤痕給去了。”

    助理走進來時,傭人正將準備好的菜都端上桌,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凌紹誠的身邊去。

    “凌先生,出了點小事。”

    “怎麼了?”

    助理想要低下身在他耳邊說話,凌暖青卻是激動地問道。“是不是我媽出事了?她怎麼了?”

    助理沒有否認,只是有些爲難地看向凌紹誠。

    “說。”

    “人被帶走了,直接送進了警察局,說她故意傷人。”

    凌紹誠眉頭微攏,“被誰帶走的?”

    “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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