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要是不發生,我可能還會睜隻眼閉隻眼,西西,你完全不必這樣做的。”
阿列從地上撿了衣服褲子正往身上套,毛西擁緊被子,“苒姐,你懷疑我,是嗎?”
“凌呈羨要想害你,在找到你的第一時間就該把你交出去,爲什麼還要藏着你?”
毛西嘴角勾起抹嘲諷,“知人知面不知心,苒姐,你以前沒被他騙過嗎?你在他手裏栽得多慘,你比誰都清楚。”
“你不用跟我講這麼多,是非恩怨是一筆賬,我跟他之間的賬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
毛西盯着任苒的臉色,這個女人就是太冷靜了,她很少看到她情緒失控的樣子。現在就算她用再多的言語去刺激她,都沒用,“那我哥怎麼辦?”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毛西聳動起肩膀,“我至少不想看到你幸福。”
任苒眼眸淺眯下,毛西再裝下去也沒多大的意思,她將被子拉過肩頭,“我哥愛你,這輩子就愛了你一個,他死了,你卻過得這麼好。”
“正因爲他愛我,他才希望我過得好。”
毛西低頭不語,眼淚卻還在往下掉,凌呈羨衝阿列使個眼色,讓他先出去。
阿列一邊提起褲子,一邊噙着幾分笑衝毛西道,“你還挺能耐的,算計到我頭上了,走着瞧。”
毛西瑟縮下,一條手臂伸出被子,手掌捂着臉,“苒姐,我哥是對我最好的人,可能他一個人活在世上,實在是太孤單了。他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我,可我最後看見他的時候,他就躺在那麼小的骨灰盒裏……”
“不,不對,他最後就連那點尊嚴都沒有保住。”
凌呈羨聽得出來毛西話裏的意思,她小小年紀,城府倒是不淺,知道在這打起感情牌。
任苒站起身,有些話聽多了,她心裏總歸是難受的,“給你租的那間房,已經退掉了,你既然能三番兩次買通別人替你做事,就說明你有獨當一面的本事。”
她擡起腳步要走,毛西想也不想地拉住她的褲腿,“苒姐,你不管我了嗎?不行啊,外面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
“你又想讓我幫你,卻又要害我,我這不是養虎爲患嗎?”
“苒姐,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任苒往旁邊走了步,掙開毛西地拉扯,“但我已經信不過你了。還有,這個房間今晚可以給你住,但明天十二點之前必須退房。”
她丟下毛西快步往外走,凌呈羨也跟着離開,毛西的聲音追在後面,“我一時糊塗,苒姐……”
凌呈羨砰地將門帶上,任苒很快走到電梯前,門一下打開,眼見凌呈羨還在後面,她頓步等他。
“毛西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要錢沒錢,你說她用什麼去收買別人?”
“一個女人,沒有錢又怎麼樣,她有年輕的資本,有漂亮的臉蛋,哪個男人不喜歡這種呢?”
凌呈羨倚靠在電梯鏡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話從我嘴裏說出來,跟你親口說是不一樣的。”
任苒盯着頭頂亮起的數字,凌呈羨走到她身後,肩膀抵靠着她的後背,“你看到阿列身上的東西了嗎?”
“什麼?”
“很明顯的。”
“噢,紋身啊?”
凌呈羨聽到這,臉色白裏透着青,青裏又透着一點紅,“他的紋身在我一模一樣的地方,你真看到了?”
阿列當時看見凌呈羨的紋身,直呼太帥太酷了,扭頭就去整了頭老鷹在那裏,還說什麼這就是兄弟情。
電梯門叮的一下打開,任苒快步往外走,凌呈羨十分不爽地追在後面。“你既然說出了紋身二字,就說明看見了,是不是?”
“那麼顯眼,我想捂眼睛都來不及啊。”
“完了,那紋身邊上的,你也看到了?”
任苒站在大廳內,臉漲的通紅通紅,簡直可以用面紅耳赤來形容,“你小聲點行不行?”
凌呈羨感覺自己受了重擊,“我要去把他閹了!”
“趕緊去,別猶豫。”
毛西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完,凌呈羨讓司巖派了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
凌暖青躲在一處民房裏,她從包裏掏出個小本子,上面記錄着日期和星期幾。
她用筆劃掉了一個數字,這就說明她又多逃了一天。
凌暖青昨天跟着一輛小型的巴士車來到這,她已經想好了今天的路線,她從包裏拿出一袋壓縮餅乾,就着礦泉水喫起來。
天色還未完全放亮,她背起書包往外走。
這片區域內的房子都很破,也不見多少人,不少違章搭建的屋裏並沒有人居住,就堆放着一些雜物,凌暖青昨晚就是在這對付着過的。
她壓低帽檐匆匆出去,一個皮球飛過來砸在凌暖青腿上,不遠處的兩個小孩子衝她叫嚷。“快把球踢給我。”
凌暖青怕生什麼事端,逃也似地走了。
她快步順着來時的路往前走,忽然聽到外面有嘈雜的爭吵聲傳來,“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就是啊,我還要去醫院呢,耽誤了事情誰負責?”
“誰想出來的封路?什麼意思啊?”
凌暖青沒敢再往前,她躲在了一個草垛後面,看到她進來時的那條路居然被封死了。
“耽誤不了你們多少事,都回去歇着吧,還有……你們哪家來了客人,或者看見了可疑的陌生人,都要跟我們說。”
那些人一副地痞流氓的打扮,手裏提着棍子,誰敢往前就要揍誰的樣子。
“沒有陌生人,快把路讓開。”
凌暖青怕得要死,那麼大的陣仗,難道這些人是衝着她來的嗎?
有人開始分發物品,都是些雞蛋、紙巾等小恩小惠,這些老人拿了別人的東西,也就乖乖不鬧了。
“那邊的人要什麼時候到?”
“可能還要等一會,西城過來也不是很方便。”
凌暖青不由慌起來,這兒就一個出口,西城的人……
是凌紹誠嗎?